食物的味道是第一重要的,可与味道同列的,还有它的营养作用。味道与营养之外,食物的形与色,在古人看来,也是需要讲究的,它们是用于满足视觉享受的。食物本来具有的色与形,在人的眼中就已具有一定的艺术色彩,经割烹之后,不仅成为一款款精美的肴馔,也可能算得上是一件件绝妙的艺术品。
中国烹饪注重肴馔色彩的配置,讲究刀工,除了烹调技法上的目的外,很大程度上是为食者设想的,是为食者悦目设想的。悦目的结果,一是增进了食欲,再就是陶冶了性情,和神娱肠两不失。
科学实验证明,饮料与食料的色彩,会直接影响到人们味觉的灵敏度,对食欲起到激或抑的作用。有报告说,将煮好的同一壶咖啡分盛在不同颜色的玻璃杯中,然后让几个人品饮,结果他们的感觉是:黄杯中的味淡,绿杯中的味酸,红杯中的味美。还有报告说,蓝色和绿色使人食欲不振,黄色或橙色能刺激人的胃口,红色可以明显地增进食欲。各种颜色在餐桌上对人的味觉有不同的感知作用,白色有洁净、松嫩、清淡的感觉;红色给人印象强烈,觉有浓厚的香味和酸甜的快感,味觉鲜明;黄色给人清香鲜美的感觉,金黄色具酥脆干香感,淡黄色具淡香甜嫩感;绿色给人以明媚、鲜活、自然的感觉,葱绿和嫩绿一看便觉新鲜清淡;茶色具有浓郁芳香的感觉,咖啡色、红褐色有加强味感的作用;黑色易给人物苦的印象,但近于黑色的深枣红色有味浓干香的感觉。
中国菜肴注重色彩效果,讲究色彩搭配,一盘色形俱佳的菜肴,就像一帧好的美术作品,有很强的感染力,有内在的欣赏价值。菜肴配色大体有三个途径:一是体现食物原料的本色,进行合理搭配;二是用调料加色;三是烹色,掌握好火候,烹出理想的颜色。有人主张菜肴首先要达到“先色夺人”的效果,使人未动嘴巴之前,就先得了一种快感,感到愉悦。
南宋著名诗人陆游的诗章中,有不少食事诗,其中许多佳句吟咏了食物的色泽,如:梅青巧配吴盐白,笋美偏宜蜀豉香;新津韭黄天下无,色如鹅黄三尺余;黄甲如盘大,红丁似蜜甜。(www.daowen.com)
菜肴烹调的成色,古代也是比较讲究的。如北魏贾思勰的《齐民要术》,谈到若干菜品的制作要求时,就将色泽放在很重要的位置。在“脯腊”一节谈鳢鱼脯法,要求成品“白如珂雪,味又绝伦”,这是“过饭下酒,极是珍美”之物。在“炙法”一节谈到烤乳猪法,要求成品“色同琥珀,又类真金”,达到“入口则消,状若凌雪,含浆膏润,特异非常”的效果。白如珂雪也好,色同琥珀也罢,或与方法有关,或与火候有关,不到这样的色泽,菜肴的味道可能都会受到影响。功夫到了,色美味足。
此外,馔品的补色及色彩的配置,古人也很在行,宋代林洪《山家清供》所列的几味馔品中有一种叫“槐叶淘”的凉面,本出唐代,杜甫有《槐叶冷淘》诗为证,诗中道出了这种凉面的制作方法。夏采嫩绿的槐叶,水煮捣汁和面,“取其碧鲜可爱也”。林洪说这冷淘美在色泽,美在凉爽,它的美是很难得的,就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夏日里吃了它也是一种享受。林洪提到的“雪霞羹”和“金玉羹”,也都是以色泽的搭配取胜的。他这样写道:“采芙蓉花,去心、蒂,汤淖之,同豆腐煮。红白交错,恍如雪霁之羹,名雪霞羹。山药与栗各片截,以羊汁加料煮,名‘金玉羹’。”豆腐白芙蓉红,如霞红映雪,色调美,意境也美;山药白如玉,栗子黄似金,金玉共盘,盘调素雅,却又透出一种高贵的气质。
由此可见,现代中国烹饪强调色彩之美,有着根基深厚的传统,不能以为仅仅是受了现代审美观念影响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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