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卡迪奥的当选在俱乐部内造成了破坏性的影响。按照多克的说法:
奇克在投托尼的票时讲了那番话以后,阿尔特想让他公开道歉。奇克对我说他不明白为什么只因为他说出了他的真实想法就要道歉。现在阿尔特不再和他讲话了。
在那次会后我抓住奇克并且把我对他的看法说给他听。他只是说,“我的处境太难。”……我告诉他,从此我再也不信任他了。我们可以一起打保龄球,见面时可以打招呼,分手时说声“再见”,可是我们永远不会成为朋友。……这个人背弃了他的诺言。这就是我想要知道的一切。
多克的朋友们也同样感到别扭。帕齐·多纳托是阿尔特·泰斯塔最亲密的朋友。他在这次选举以后不久就退出了俱乐部。
在此后的那次会上,托尼·卡迪奥请求辞职,这使大家颇感惊讶。当大家一定要求他作出解释时,他说,奇克逢人便说——包括女青年会的姑娘们——是他让托尼当上了副主任。这使得托尼感到非常自卑。奇克说他是开玩笑,并向托尼道歉。大家说服托尼撤回了他的辞职请求,但是这件事暴露出这两个人之间再次出现了矛盾。
虽然杰努西主任是个大学生,他对街角青年们的态度却与奇克或托尼的态度大不相同。有一次,在谈论这两群人之间的不和时,他对我说:
在科纳维尔,没上过大学的人有一种自卑感。他没受过什么教育,于是他觉得低人一等。……而大学生在他上大学之前也有自卑感。可是等他上了大学,就竭力想丢掉这种感觉。他试图通过吹牛,通过向人们显示他在大学里学到的知识来摆脱这种自卑感。这自然会使没上过大学的人们憎恶。……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能够跟这两群人都合得来吗?因为,我和没上过大学的人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谈我受的教育,从来不说一个人为了有资格达到某种地位,就必须上大学。……街角也有一些很聪明的人,大学里也同样有笨蛋。
杰努西主任采取的第一个正式行动就是安抚多克派。有谣传说,由于奇克支持乔当主任,所以奇克将担任司法委员会主席。乔指定奇克和托尼到司法委员会工作,却挑选了多克当主席。他任命阿尔特·泰斯塔担任成员资格委员会主席,选择弗雷德·麦基、汤姆·斯卡拉和安杰洛·丘西与执行委员会的委员们一道工作。多克和他的朋友们都感到很满意。
鉴于《恐怖之夜》是俱乐部在第一个季度内活动的杰作,乔决定成员们应该准备再排一个剧。他指派多克、弗雷德·麦基和阿尔特·泰斯塔选一个剧,并制定演出计划。
乔问过了每一名成员,发现只有多克、菲尔·普林西皮奥、帕特·拉索、弗雷德·麦基和托尼·卡迪奥愿意参加,保罗·戴马夏也许能演一个小角色。奇克说他太忙。
在讨论社区俱乐部排演的剧中的女角色时,奇克说:
我们不应当只找些年轻姑娘。我们需要一个上过场的——我指的是登过台的。有人也许不喜欢我的意见,但是我认为我们应该找一个在社会上有名气的年轻姑娘。这将提高我们俱乐部的声望。以前我们是从A和B[东城以外的地区]选择姑娘。这一次咱们到X和Y[郊区的小镇]去找一找。……卡迪奥先生认识马苏茜小姐。他可以让她从克拉里昂俱乐部找两个姑娘来。
按照多克的提议,已经决定对成员们知道的各女子俱乐部都发出邀请,请它们派感兴趣的成员来参加试演。奇克无法说服俱乐部改变这一计划。奇克、托尼和其他几名大学生之所以对这个剧表现得那么不感兴趣,这也许是主要原因之一。
与此同时,女青年会的姑娘们也开始排一个剧,导演是费利克斯·迪卡洛。她们请社区俱乐部中志愿参加的人协助她们演出,但是小伙子们为了集中精力排好他们自己的戏而谢绝了。在此后的那次会议上,托尼·卡迪奥想退出社区俱乐部的剧组。
托尼:我刚刚和费利克斯·迪卡洛谈过,他对我说,在青年会排的那出戏的第一幕里有一个小角色对我特别适合。至少费利克斯是这样认为。她们正好需要一个男人。……我现在提出这个问题是因为俱乐部决定我们不应该参加那出戏的演出,我也不想违反俱乐部的决定。
奇克:卡迪奥先生没有必要提出这个问题。这是一个人的意志自由。我们又不能指挥一个人的内心。
多克:俱乐部已经决定咱们不应该参加排演这出戏,所以我认为从卡迪奥先生这方面来说,把这件事向我们提出来是一种很好的表示。我认为派一个人去是个好主意,而且我想应该让托尼去。
保罗:女青年会以前给咱们那出戏帮过不少忙,咱们要是不帮她们一把,显得咱们太差劲了。
杰努西主任:我反对这种说法。
阿尔特:我觉得让卡迪奥先生去没有什么不好,因为这与我们的剧没有冲突。
菲尔:我想我们应该以某种方式互惠。
奇克:也许你们误解了我的意思。我并不反对卡迪奥先生去扮演这个角色。可是别说是咱们派他去的。我是说,咱们不能支配一个人的内心。这事应该让卡迪奥先生作决定。
杰努西主任:我想不必提出什么动议了。我们只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奇克:我不反对卡迪奥先生去。我只想避免发号施令。
托尼:那好吧!我很高兴能澄清这件事,因为有谣言,说我看了女青年会的第一次试演,就打算不顾俱乐部的决议去参加那出戏的演出。
杰努西主任:我觉得你不应该在俱乐部的会上提谣言的事,卡迪奥先生。
由于多克找不到导演,所以几周过去了,演剧的事却无任何进展。在2月下旬的一次会上,托尼·卡迪奥提出,既然没什么人感兴趣,这个计划应该取消。
托尼:我想知道的是,俱乐部还能不能经受更多的亏损?这出戏我们能卖出多少张票?
杰努西主任:你的态度不对头。问题不在于我们能卖出多少,而在于打算卖多少。
弗雷德:我想每个人都应该能卖出10张票。
托尼:我们中间要是有一半人能卖出这么多,就算走运了。
杰努西主任:你这态度不对。按照你的说法,咱们就什么活动都不应该搞了。
托尼:对。不过不是现在。
杰努西主任: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们今年应该干得不如去年?……我不喜欢卡迪奥先生讲话的方式。俱乐部无论想干什么,他都反对。
托尼:这不公平。你知道,我在这个俱乐部里从来都是主张进步的成员。
保罗:是这么回事。他以前是主张进步的,不过在这件事情上你指出了他的错处。(www.daowen.com)
奇克(站起身来):在这个俱乐部里,每办一件事之前,咱们总要大吹大擂一番,但是如果我们不硬行摊派每个人要卖出10张票,我们就不会成功。我并不怀疑我们会成功,可是我是这样看这个问题的。……在这个俱乐部里,有几个人敢作敢为,而且很荣幸,我也是其中之一。不过你不能无视人性的原则。假如别的人都失败了,那些敢作敢为的人最后也不会成功。
关于这个剧,又开了好几次会进行讨论,不过只有乔·杰努西和多克派感兴趣。到了3月,委员会仍然没能找到导演,于是多克建议取消这个计划。没有人表示反对。
在此后的那次会议上,杰努西主任宣布女青年会的姑娘们邀请社区俱乐部的成员参加她们的宴会和饭后的舞会。票价是每两人4.50美元。一提到这个票价,有的人笑起来了,其他人则摇摇头。由于成员们没有那么多钱来实现在“双方口头协议”中计划的这些互惠活动,俱乐部逐渐疏远了意大利女青年会,不再参加它举办的活动。
在这种趋势继续发展的情况下,奇克·莫雷利不能再袖手旁观了。自从新主任当选以来,在开会的时候他总是表现得很不耐烦。有一次大家正在进行一次长时间的讨论,他根本没有加入这一讨论,却转过身来对我说,“我在这儿都快疯了。”
当关于演剧的争论终于平息时,奇克站起来,开始说话了:
小伙子们,我是非常严肃的。如今我们组织起来已经有一年了,而我们并没有取得很快的进展。……我们一直×××!请原谅,先生们。……每天我去上学,都能学到一些东西。可是在这儿,却总是老样子。我们要前进。我们不想和那些普通老百姓,和那些每周挣20美元的劳工一样,胸无大志。我们要使我们的意志转化为力量。我们需要前进。所以,先生们,我要提出一个激进的建议,我想请求你们让我来指挥这个俱乐部。
他建议举办一次抽彩销售,以此为精心安排姑娘们与附近几所大学的意大利学生的社交活动提供经费。
如果我们为这些人安排了聚会,他们就会感谢我们。……我们就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被指责是小气鬼。……先生们,不要误解我的意思,我认为说那种话的女孩子只是表明了她们的无知,但是我们不愿意这种情况再发生。
会后他对我说了他刚才谈到的那件事。上一年夏天,俱乐部曾邀请几位女青年会的姑娘出去郊游。有的姑娘认为小伙子们是“小气鬼”,因为这次郊游太俭朴了。
你能想像吗?……我刚才是说,出于策略上的原因,我们应该保持与她们友好相处。从我个人来讲,我并不认为这些女孩子有多么聪明。她们没有意识到我们没什么钱。
这一新的计划被接受以后,帕特·拉索号召大家为奇克·莫雷利对推进俱乐部工作的关心而鼓掌。奇克被指定为抽彩销售委员会负责人,他挑选多克、托尼·卡迪奥、弗雷德·麦基和帕特·拉索与他一起干。
虽然这次抽彩销售的收入少于最初估计的数字,但奇克和几个小伙子很卖力气,使销售很成功。多克对我叙述了这次抽彩销售的情况:
我参加了抽彩销售前的那次会。我并不想参加那个会,但是我密切注视着他们在街坊文教馆的全部活动,为的是保证这种抽彩能够公平合理。奇克想让卖不出去的票也参加抽彩,这样一来,那些确实买了我们的票的人就更有可能吃亏了。我火了,说,“买票的都是你的朋友,你不能这样坑他们。”
奇克说,“嗬,一帮正人君子。”
我说,“没错,就是正人君子。”我真发火了。我的话非常有说服力,所以没人敢反驳我。
俱乐部的日常社交事务一直由弗雷德·麦基处理,但是奇克觉得作为抽彩销售计划的发起人,应该由他来控制社交安排。乔同意这样调换。奇克组织了两次社交活动,邀请了意大利大学生、女青年会的姑娘们和阿芙罗狄蒂俱乐部的姑娘们。虽然大多数成员都参加了这些活动,但这并没有重新唤起他们对俱乐部的兴趣。
抽彩销售计划的成功使奇克很受鼓舞,他变得对俱乐部的会议越来越积极了,最后完全控制了杰努西主任。有一次,他给乔上了一课。他说在国会里,凡是建设性的行动都是由总统倡议的,并且说乔应该更像个领导人。乔没有回答。
保罗·戴马夏想提议吸收几名新候选人加入俱乐部,这时奇克指出,成员资格委员主席阿尔特·泰斯塔不在,并说杰努西主任任命一个这么不经常来开会的人,是作出了很糟糕的判断。于是主任任命奇克为成员资格委员会的负责人。
奇克仍不满足。休会之后,他把我叫到一旁,建议我们在开会前召开一次秘密的预备会。这样,当他在会上提议做一件什么事的时候,托尼·卡迪奥、帕特·拉索和我就会支持他,这项措施就能通过。很奇怪的是,他把他的想法也告诉了多克。由于多克和我没有明确表态,我们就没有再听到有关预备会的事了,不过奇克仍然和以前一样积极地推行他自己的主张。
乔·杰努西知道了正在发生的事,并感到很忧虑。正如多克告诉我的:
乔是个软弱的人。他当不了头儿。……两天前,乔来找我,他问我,“你们这些小伙子为什么不指责奇克?他抓权抓得太多了。”……比尔,你能想像吗?我告诉他,“是你自己把奇克摆到这个位置上的。你要是想把他撵下来,你就撵。”……他想让我们替他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他这叫什么领导?奇克给他拍马屁,然后想怎样就怎样。……要是连奇克也能使他坐卧不宁,他还算个什么领导?
乔·杰努西深受街角青年们喜爱。本来他好像可以使俱乐部重新兴旺起来,并补救由于托尼·卡迪奥的当选而造成的某些损失。但是他失败了,因为他还不习惯于当机立断和领导一群人。他驾驭不了奇克和托尼·卡迪奥。当奇克提出新的建议而他却提不出来时,乔处于劣势。即使奇克和托尼提不出什么建议,他们也是口若悬河。在一次会上,多克先让托尼和奇克不停地说下去,直到所有的人都听得不耐烦了,然后指出他们只不过是把已经决定了的事又从头说了一遍。乔接过多克的话头儿,说他们是在“作学术报告”。奇克接受了这种说法。“不错,我是在作学术报告。不过,既然其他每一个人都在作学术报告,我也打算作。”乔制止了继续讨论下去。
类似的事情发生过好几次。如果多克领头儿反对奇克或者托尼,乔就能够跟在他后面把他俩控制住。但他自己领不了这个头儿,所以当多克不在场的时候,奇克就为所欲为了。
对于俱乐部里发生的情况,可以主要从三个人的情况来加以解释——奇克·莫雷利、乔·杰努西和多克。乔为使多克派满意而作出的努力使奇克感到不快。如果多克担任戏剧委员会主席,大学生们就可以断定,俱乐部不会为进一步发展与社会地位较高的姑娘们的关系再作出什么特许。另一方面,由于乔没有能力起来抵制奇克,又使多克和他的朋友们讨厌他。多克并不想在俱乐部里当头儿,因为他意识到这个俱乐部是要成为大学生们的俱乐部。奇克·莫雷利还和以往一样不得人心,不过他有一条明确的方针,而且总是要采取行动。到了春天,意大利人社区俱乐部里只留下一些残存的人马,而奇克控制着这些人。
到4月中旬,俱乐部里的积极分子只剩下奇克·莫雷利、乔·杰努西、菲尔·普林西皮奥、保罗、戴马夏、帕特·拉索和我。意大利人社区俱乐部完了,可是奇克不肯承认这一点。他对我说:
俱乐部能成为现在这个样子是再好不过了。开始时我们的情况比较好。要是有10或12名优秀分子,情况会更好。过去我们吸收了不该吸收的人。……你还记得吧,那时候每次会上都有人讲演,可是等轮到我们有的成员讲演时,他们会来找我,求我别让他们发言。……比尔,这样做很不好,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如果我把他们的请求说出来,他们不会认为我这样做是为了俱乐部好。他们看问题总是从个人的角度出发。
乔·杰努西很不情愿地接受了奇克的分析。一年之后,他对我说:
我想,我们是吸收了一些不应该吸收的人。……开始,我极力反对只吸收大学生。我讨厌任何一种歧视。可是,也许我错了。我想俱乐部的问题就出在我们有两类成员。一类人是敢作敢为,而且总想干一番事业。另一类人却总是畏畏缩缩的,好像从来没有什么抱负。……
你知道那个俱乐部里最优秀的成员是谁?是奇克·莫雷利。他总是勇于进取。当然,奇克有一个缺点,他不够圆滑老练。他对一个人有什么看法全都在他脸上显露出来了。托尼·卡迪奥尽管不大招人喜欢,却也是个好成员。……在另一群人里有像卢·达纳罗、弗雷德·麦基、安杰洛·丘西和阿尔特·泰斯塔这样的人。安杰洛好像很厌恶生活。这些人好像都不想让俱乐部进取,不想干事。……多克是个好成员。
社区俱乐部解散以后,成员们不得不决定他们是忠于大学生还是忠于街角青年。对于像奇克·莫雷利和托尼·卡迪奥(这是一方),和像多克和安杰洛·丘西(这是另一方)这样的人来说,实际上用不着作什么决定。乔·杰努西把自己和大学生们划在一起,保罗·戴马夏和菲尔·普林西皮奥则投奔了街角青年。
保罗对我解释说,“在夏天,我无所事事,菲尔·普林西皮奥也失业了,于是我们一起闲荡。又通过菲尔,我就和多克、安杰洛和其他小伙子们到了一块儿。”后来,多克到斯庞吉那里去干活儿,保罗和菲尔仍然留下来,与安杰洛·丘西领导下的诺顿帮在一起。
由于多克和奇克都是卢·达纳罗的最亲密的朋友,卢不得不作出决定。当俱乐部正处于分裂过程中的时候,他对我说:
我认为这两个集团正在分裂。那帮大学生据说比我们聪明,他们是比我们强——那么就让他们按他们自己的意愿去做吧!
我觉得他们在许多方面都很蠢。……奇克仍然是我的朋友。你知道,我们曾经一块儿摆过水果摊。我们在一起干了两个夏天。我从来都是维护奇克的。他有许多缺点,可我还是喜欢他。……我们以前常常一起出去,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和多克、弗雷德·麦基一起在街角呆着的时候,他来了,让我和他一起到某个地方去。我想让多克和麦基也去,但是他对我说,我们先去这个地方,然后再回来找他们。于是我们走了,却没有再回来。过了一段时间,我变得聪明了。每当奇克想去参加一个舞会,多克想去看电影时,我就宁可和多克一起去看电影。……我必须作出自己的选择。现在奇克不再跟着我了。他只是和我打声招呼,如此而已。……
我想,奇克之所以愿意和我在一起,是因为他能对我进行教诲。每当我俩之间发生争论的时候,我都得好好听他讲一通,然后他就开始引用书上的话,可是我到底也不明白他说了些什么。所以比尔,我还能做什么?我总是不得不同意他的意见。……奇克就是这个样子。他总想要影响和控制我。和多克一起就不一样了。当他和我争论的时候,他务必要让我理解他说的每一点。他给我留出思考的工夫。然后也许过了一个星期之后我们来到图书馆,他发现书上谈到了那个问题,就把书拿给我看,说,“瞧,卢,你还记得咱们谈的那个问题吗?这可是白纸黑字写着呢。”……奇克可不是这样。他不愿意对我作解释。他只想在争论时获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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