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虾米青年”,说白了就是“蚁族”、“年轻屌丝”,。他们不是真正的穷人,也不是农民工,有理想,有学识,只是处于人生最黯淡的阶段,所以本书称之为“虾米青年”。
相对于其他贫困群体,“虾米青年”属于高智商群体,他们虽然薪水低,但却有很高的学历,很多都是大学生,甚至还有研究生。他们往往集中居住在城中村、郊区,甚至阴暗潮湿的地下室,或者是很多人合租一套房子。他们的居住环境差,收入低,没有保险,很多人还没有稳定的工作。面对不如意的处境,很多人对未来和明天都感到迷茫,缺少安全感。
根据调研,仅北京就至少有10万“虾米青年”。除了北京,在上海、武汉、广州、西安、重庆等城市也都有大规模“虾米青年”存在,估计全国的“虾米青年”数量已超过百万,甚至千万。他们已成为继农民、农民工、下岗职工后的“第四大弱势群体”,年龄集中在22岁~29岁之间,很多都是80后和90后。
他们50%以上来自农村,20%多来自县或县级城市。这些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却从事着保险推销、电子器材销售、广告营销、餐饮服务等临时性工作,收入没有保障,很多人月薪才2000元到3000元。在高消费和高房价的大城市里,他们只能蜗居在城市的边缘,因为那里房租便宜,生活成本也低。
可以说,“虾米青年”生活在大城市的最底层,过着一种与他们身份不相适应的生活。这种生活有辛酸,有艰辛,也有迷茫,我们看两个年轻“虾米青年”的一天:
十一月的天,北风呼呼地从门缝里吹进来,陈平的闹钟响了,他拿着手机看了看,又倒头睡了一分钟,然后很不情愿地穿衣服。旁边的军子还在睡觉,军子刚刚大学毕业,两个月前来的北京,招聘会参加了很多个,简历投了几百封,面试过的公司不计其数,就是没有找到一份可以上班的工作。陈平没叫醒他,叹着气下床穿鞋子。
陈平所住的地方是一个叫铁匠营的村子,地处北京顺义郊区,离市区大概有一个小时的车程,而且出村一里地就是飞机场,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不过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何况这里的房子这么便宜。
房子是村民的自建房,租金一月200元,面积不足5平方米,里面除了一张床和简陋的桌外,就是略显斑驳的墙壁。陈平屋子里很凌乱,床下面塞满了箱子,水泥地上也堆放着背包、纸箱子、塑料袋之类的杂物。旁边堆放着他们的锅碗瓢盆和调料,由于房东怕把房子熏黑,他们做饭时还要到屋子外。
穿好鞋子后,陈平拿起脸盆就出去了,里面放着牙刷和肥皂。因为没有洗手间,他必须到院子里洗漱。谁知院子里早已聚集了很多人,无奈之下,陈平放下脸盆去了院子外的厕所(叫茅房更合适)。这里住着7户人家,有附近的人文大学里的学生,也有他这样走入社会的80后。
陈平洗漱完回到屋里,看见军子已经醒了,却没有穿衣服,而是看着天花板发呆。军子对陈平说:“这就是我来北京的生活吗?我原以为来北京能做个白领,拿着高薪,住高楼,可这一切怎么看不到希望呢?”
陈平说:“现实点吧,这就是‘蜗居’,这就是‘虾米青年’生活,在北京能有个地方睡觉就不错了。对了,你最近工作找得怎么样了?”(www.daowen.com)
军子说:“有一家电视购物公司让我去面试,下午去看看。”
陈平拿出一百元钱递给军子,军子在北京这两个月已经花干了盘缠,如今也只能依靠陈平了。之后,陈平提着包就出去了。为了省时间省钱,陈平在街上买了几个包子外加一杯豆浆就解决了自己的早餐。他匆匆赶到了铁匠营站台,那里黑压压一片站满了人。他们都是年轻的上班族,穿着打扮和白领没什么差别,只是光彩的背后尽是寒酸,或许他们每个人都想早点离开这个小村庄,盼望着能在朝阳、海淀这些市区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915路公交车来了,男男女女都急忙往前站,车上已经人满为患,但大家还是拼命地往上挤。挤车不分男女,所有的矜持和绅士都不存在了,趁机占美女便宜也属无奈,里面的售票员还不耐烦地说:“往里走点,坐不上的就等下趟!”
陈平就是等下趟车的那部分人。他在焦急中继续等车,大约过了10多分钟,第二辆车才缓缓驶来,这次陈平不顾一切往上挤,差点弄掉眼镜。车子里很拥挤,别说有座了,站的空间都严重不足。半个小时后,公交车到了望京地段,糟糕的是这里堵车了,长长的车龙看不到尽头,陈平的心开始急躁起来,因为还有20分钟就迟到了。
等陈平走近办公室的时候,老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个同事小声说:“恐怕你这月的全勤奖没有了。”陈平苦笑着,坐下来打开电脑,开始了自己一天的工作。虽然有着白领一样的工作环境,却拿着不足3000元的薪水,想想真的很无奈。中午吃饭的时候,几个女孩下馆子去了,她们收入并不高,可她们的消费却不低。陈平从来没去过,只是要了一份10元钱的盒饭,说实话很难吃。期间,几个男同事凑在一起聊房价。一个人说:“望京昨天诞生了三个'地王'。”另一个人说:“任志强又'放炮'说‘四环内的房价要超过5万,越早买越好’! ”陈平抬起头接着他们的话说:“靠咱们这点收入,几辈子能在北京买得起每平方米5万的房子?就算我们一个月6000块,那也得半辈子啊!”
傍晚的时候陈平坐车回家,同样多的人,同样拥挤的公交车。在车里,陈平看着窗外高楼林立的街道,那粉彩的霓虹,那令人神往的酒楼、咖啡厅……但这些东西都不属于自己,他必须回到城乡结合部那个“蜗居”的小家。
陈平到家的时候,屋里亮着灯,原来军子在用他的电脑上网。军子见陈平进来就兴奋地说:“我找到工作了,今天庆祝一下!等我发了工资就还你钱。”说完,他把早已买好的酒和菜放在桌子上。陈平拿来凳子坐下,军子则坐在床上,两个人开始对饮。
陈平边吃边问:“是那家电视购物公司吗?具体做什么工作,薪水怎么样!”军子在兴奋中略显失望地说:“就是电话促销员,一月底薪就2200块钱,必须出单才能赚到钱,而且没有劳动合同,没有保险,也没有养老金。不过有份工作已经很高兴了,希望这个月能拿2500元的薪水。”陈平说:“咱们一起努力吧,为梦想、为明天奋斗。”军子脸红红的,他把一杯酒饮尽大声说:“说得对,我就不信成不了一个白领!”
一个小时后,军子有些醉,他倒在床上就呼呼地睡着了。陈平收拾了一下桌子,拿出脏衣服到外边洗。水刺骨的冰凉,让他直哆嗦。20点时他坐在电脑前浏览了一下新闻,接着打开文档开始写他的小说。陈平是一个文学爱好者,他来北京也是为了这个梦,他希望有一天自己的小说能出版,然后在北京买一套房子住,当然他也渴望爱情的来临。到凌晨1点时,他才关掉电脑睡觉,梦中他见到了自己的大房子和漂亮的女孩。
这就是两个“虾米青年”的一天,这样的生活每天都在继续。故事中村子真实存在着,也是一个“虾米青年”部落,这里比唐家岭更远离城市,条件更为艰苦。但因为这里租房很便宜,消费比市区低很多,才吸引了陈平住在这里。陈平是一个典型“虾米青年”代表,他有着看似体面的工作,可他薪水很低,只能“蜗居”在郊区。军子是另一类“虾米青年”的代表,他刚刚毕业,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即便找到也是那种很不稳定,没有保障的工作。不过,他们是坚强的、有梦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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