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南山(1872—1938年)中医妇科学家。名松庆,又名永康,以字行。生于江苏海门四甲合兴镇。少时家贫,聪慧而喜读书,尤喜好读医书。南通儒医沈锡麟念其诚笃收为门徒,攻读医学理论,吸取沈氏临床经验和医德,取法张从正学术流派。学成后回乡行医,以诊时疫重症获速效而闻名。与此同时,他对妇科疾病有较深入的研究,于妇科的不孕不育症有较好的治疗效果。
1916年,朱南山先生旅居上海,其间有人介绍一位危重的病人,他精心治疗后使之转危为安。于是,一些患者得知有这么一位好医生,不断有人登门求治。在他上海的亲家建议下,应旅沪同乡会之邀,朱南山先生在上海开封路同兴里开设诊所。其时,周围一带居住的以城市贫民为多,而且来看病的多是久病或重病之类的疑难杂症。朱南山先生不仅没有嫌弃这些居民,非但不收诊费,还代付药钱。由于他对疾病辨证确切,用药往往一帖有效,当时人称“朱一帖”。他的诊所门庭若市,两个儿子鹤鸣和鹤皋相帮诊务。为适应病员需要,于1933年在上海北京西路94号(长沙路口)建一诊所,题名“南山小筑”。父子3人应诊,每日就诊者常可至二三百人。为此,当时被誉为上海12大名医之一。
朱氏妇科诊断以“调理气血,疏肝、健脾、补肾”为纲,用药强调“药必对症,用必够量”,以“药不中鹄,箭成虚发,过量损正,多贻后患”为要领,并善用民间验方。他模仿张景岳“十问”,自拟妇科十问口诀:“一问年月二问经,及笄详察婚与亲;三审寒热汗与便,四探胸腹要分明;头痛腰酸多带下,味嗅辨色更须清;五重孕育胎产门,崩漏注意肿瘤症;六淫七情括三因,八纲九候祖先问;本病杂症弄清楚,十全证治方得准。”大凡妇女胸腹部位疾病居多,尤以乳房发病率较高,朱南山先生认真审察,以六淫外邪致疾辨证论治,主张祛邪务尽,所以深得患者推崇。
1930年初,朱南山先生发起并组织上海市国医公会,联系神州医药总会、中国医学会、上海医会等三派耆老,广泛联合中医界同道,发扬中医学,培养中医人才。1932年初,上海市国医公会接办中国医学院。中国医学院创办于1928年,学院董事长徐小圃曾经多次捐巨款办学,但由于当时社会有少数人排斥中医,政府根本不予扶持,所以作为中国医学院在窘迫的境遇下,朱南山接手这项教育中医事业,率先捐出8 000块银元,作为办学和建苗药圃费用。岂料,当月一•二八抗战爆发,地处老靶子路的学院建筑被毁。朱南山执意将这座学院办好,迁址到重庆路,连绵数月的战争始终没有对教学有什么重大影响。其间,董事会决定由朱南山次子朱鹤皋担任院长。一•二八抗战结束后,朱鹤皋建议将中国医学院私立改为公立,由上海国医公会主办,增聘当时上海的一些著名中医为院董,学校的学生也增至400余人,还增设了中医进修班,开夜校。当年政府举行第一届中医师考试,学生的考试成绩明显高于其他医学院校。
1934年,朱南山先生患高血压卒中,鹤鸣(改名小南)、鹤皋兄弟俩承担繁忙的医疗门诊工作。次年,创办新中国医学院,地点设在上海北京西路王家沙花园路。1936年1月正式建立,朱南山先生德高望重,由他亲自担任新中国医学院院长,兄弟俩任副院长。学生来自全国各地,其中有1/3为港、澳、台、新加坡、马来西亚、缅甸等地的闽粤侨胞子女。两年后设有附属医院和研究院,提供教学实践和继续深造的设施。医院聘请了许多中、西医,实行中医结合门诊和会诊制度,是全国范围内较早中西结合的医院之一。除教学和医疗实践外,还在市郊江湾、大场等地建立生药苗圃,通过学员对原生药的鉴别和认识,于提高医疗和教学水平相得益彰。两院毕业的学生先后达1 000余人,为旧中国中医教育史写下了辉煌的一笔。
1938年,朱南山先生逝世,长子朱小南继任新中国医学院院长,并兼中医妇科教授。当时学校经济拮据,小南先生每年从私人积蓄中拿出两万块银元补贴学校运作,为此甚至影响到家庭生活,但仍然以资助贫困学生为己任。新中国医学院建校10年,据统计毕业的学生总数为494人,他们当中的许多人后来成为全国中医药学的中坚分子,如曾担任上海中医学院(现为上海中医药大学)院长的王玉润,著名医家和教授的钱伯文、何任、朱良春等。遍及全国甚至海外的这些走出校门的学生,他们都要求不脱离师门,朱小南便因势利导组织了鸣社,凡是门人都属于鸣社的成员。鸣,取自朱小南的学名,又寓百家争鸣的意思;鸣,旨在研究岐黄,昌明中医。于是,每天晚间在上海的鸣社成员纷纷来到南山小筑,聚集在一块儿,畅谈中医药学上的问题,还定期举行专题学术报告,中医药研究学术气氛相当热烈,成为沪上医家一块亮丽的风景。
新中国成立后,朱小南先生在上海市公费医疗第五门诊部工作,并任上海中医学会妇科分组组长、中华医学会妇科分会会长。他在中医妇科学术上继承南山先生的“十问口诀”,他进一步阐发了中医的“望闻问切”四诊,特别是妇科疾病,他认为女子秉性含蓄羞涩,如果不详加询问,就难以得到确实的症情和病因。他善治痛经、崩漏、不孕等主症,重视奇经八脉学说在临床上的应用,认为妇科疑难杂症和慢性病,不拘于十二经,不同于脏腑的疾病,非深究奇经难以获效。他对形气未虚的重病实证,往往大刀阔斧地投以重剂,屡获奇效。有一怀孕7个多月的妇女,曾经摔跌致伤而漏红不止,西医产科诊断胎儿已死,她畏惧手术剖腹,要求中药堕胎。小南先生用局方黑神散合大黄虫丸加减,重用蒲黄,复加硝石冲服以助攻下,用药两剂,嘱其长女南孙随访,第3天该妇女腹部剧痛以后死婴排出,恶露较多。小南先生恐其有残余胎盘滞留,用生化汤加减清热化瘀,数日内不停随访至病人痊愈。这样的典型病例极少见,小南先生事后谈及此事,颇为感慨地说:“此病应祛邪攻克,诊断上务求准确,如作战用兵深知敌情,用药亟宜一鼓作气,刻不容缓,邪去正安,则无后遗症。”朱小南先生在他的晚年曾致力于抗早孕这一妇科长线科研课题,还与其他医生共同进行不孕症、闭经和功能性子宫出血等科研项目。他还致力于著述,代表著作有《奇经八脉在妇科临症的具体应用》《冲任探讨》和《朱小南医案医话医论》等。(www.daowen.com)
朱鹤皋是朱南山先生次子,除继承父亲衣钵外,秉受宋代陈自明妇科学术思想,认为妇女月经病的主要病机是肝脾损伤,故重在调理肝脾;对妇女不孕症,则重视培肾,应以调理脾胃,补益肝肾,兼治气血为主。他的医疗学术特点是灵活机动,善于应变。更能顾全元气,常以东垣所提倡的脾胃为元气之源、精气升降之枢立论。尤为可贵的是鹤皋先生认真总结临床实践经验,指出审证要重视病机,治病必求其本,力主脾肾兼顾,辨证精细,用药熨贴,所以屡起沉疴而医名鼎盛。
1949年秋,鹤皋先生在香港开业,慕名求治者纷至沓来。举凡经手危重杂症,无不妙手回春。菲律宾前总统马科斯曾两次邀请前往诊治疾病。所以他的医名不仅在港澳地区,而且在东南亚也是颇为盛传的。他曾先后担任香港新华中医医学会会长,香港中国医学院院长等职。1979年,他曾应邀到北京参加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三十周年庆祝典礼,受到中央领导同志接见,并合影留念。1983年,鹤皋先生被推举为第六届全国政协委员,又受聘为上海中医学院医学顾问,同年7月27日,出席了该院举行的隆重授聘典礼大会。
鹤皋先生由于平时忙于诊务,著述不多,仅出版了《证治精华》《中医科学化讲义》两本。他说:“凡平时应用方药而确有成效的,连宵记述,午夜挑灯,披衣起坐而收录之,日积月累成册”,所记内容均为平生经验结晶,堪称珍贵。
中医妇科名家朱南孙,现年87岁,她是小南先生的长女,南山妇科的第三代传人。1942年毕业于新中国医学院,现为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岳阳中西医结合医院教授。她对妇科疾病的认识用“从合守变”4个字来概括,关键在平衡阴阳。她对中医之道理解极为深邃。她认为妇女的一生是一个动静相对平衡的运动过程,例如经水盈亏,周而复始;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产褥哺乳,经水暂闭等等。作为女人她对妇科有更深切的直接感受,从、合、守、变的辨证用药方法相对比较高深。而作为延续朱氏妇科专长的治疗不孕症,她结合现代化的手段采用先分型再分期的思路方法,处方用药谨守病机,很容易达到预期效果。她还从掌握妇女生理特点,从“治未病”的角度临床中经常向病员推荐一些食疗方,形成“健康女性‘吃’出来”这一全新观点,相当难能可贵。朱南孙自幼天资聪颖,性格刚毅,是朱氏一门传承的秉性,所以深得祖父南山先生的钟爱,为其取名“南孙”。如今她深孚祖望,经历50余载的杏林生涯,于2003年初成立“朱南孙名医工作室”,系统传授南山朱氏妇科之学。2004年被上海市卫生局列为“上海市首席名中医工作室”建设单位。
南山先生衣胞地——江苏海门市合兴镇,有一座400多平方米的典雅而幽深的建筑——南山诊所。这是1987年落成的一处纪念地。朱南山先生对当地人民以高超的医术带来的福祉,人们敬仰他而辟的一个诊室。当年10月7日,是中秋佳节,又是鹤皋先生的85岁诞辰。朱良春先生以南通市政协副主席和朱氏门人双重身份致辞贺诗。朱氏海内外的亲属及鹤皋的学生10余人参加盛典,并举行义诊,场面相当热烈而壮观。值此南山先生逝世70周年,写一篇短文深表敬意。(2008年3月 12日植树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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