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某,女,30岁,教师。
因患“播散性盘状红斑狼疮”于1983年11月24日收住入院。住院后,主以皮质激素及免疫抑制药进行治疗,收效满意。2个月后,头面、躯干、四肢皮损病变渐次消退,有关化验检查亦趋正常。但病人精神一直不好,常感身热烦躁,体温波动于37~37.5℃之间,曾行多方检查,致热原因未能确定,对症投药亦不见效,故邀请中医助治。
初诊 1984年2月6日
近月来午后全身潮热,阵阵颜面灼烧,心胸烦乱,悸动不安。入夜,两前臂骨内如蒸,手足心火热如焚,常以触握冷物为快。晚睡少寐多梦,晨起口燥咽干,头晕眼涩,轻咳无痰,素常腰酸背困,月事量少色淡。舌光红无苔,脉虚细而数。此阴分亏耗,伤及五脏,波及精血。治当补阴血,滋五脏,兼清虚热。
龟甲30克(先煎),鳖甲30克(先煎),生地黄24克,麦冬18克,辽沙参20克,何首乌15克,牡丹皮12克,地骨皮12克,白薇30克,知母12克,黄柏12克,青蒿10克,肉桂1.5克。3剂。
四诊 2月17日
首诊之方,连进9剂。初始3剂,未显治效,但药后平稳,自无不适。服药至4剂后,骨蒸潮热、五心烦热始觉轻减,头晕咳嗽亦随之好转。但昨日不慎外感,及夜全身不适,稍觉寒热。今晨鼻燥头痛,咽痒口渴,体倦乏力。此本病未愈,重感风温。前方停服,更剂疏表清热,兼护其阴。
桑叶9克,菊花12克,白薇12克,玉竹12克,淡豆豉9克,连翘12克,薄荷6克,桔梗30克,芦根18克,甘草6克。2剂。
五诊 2月23日
上药服后,外症渐去。停药观察3天,病情平稳。现午后潮热十去七八,夜间骨蒸已很轻微,除手足心灼烧仍较明显外,余症均见减轻。舌红少苔,脉象细数。阴液滋而未复,虚火退而未清。继滋阴清热为治。
龟甲20克(先煎),鳖甲20克(先煎),生地黄15克,麦冬12克,辽沙参12克,何首乌12克,牡丹皮9克,地骨皮9克,白薇20克,青蒿6克。2剂。(www.daowen.com)
七诊 2月28日
五诊之方,进服4剂;其症情显著好转,午后体温完全复常,潮热骨蒸、五心烦热均已消退,口咽润和,晚眠安稳,除稍觉头晕、两目微涩外,别无不适。舌淡红,苔薄白,脉略弦。虚热已除,阴分将复。拟丸剂善理其后。
石斛夜光丸,20丸,早晚各服1丸。
按析
所谓潮热,发热尤如潮汛,起有定时;所谓骨蒸,热自骨髓透发,蒸散于外。
潮热一症,虽可虚可实,但如伴骨蒸并发同见,则其证必属虚患,本案所见即为其例。
据顾老回忆,伊早年坐堂行医,凡遇潮热、骨蒸兼见之患,择药用治多选清骨散、秦艽鳖甲散以及柴前梅连散诸方加减,药后虽常获满意疗效,但无功罔效者亦不少见。对此临证难题,顾老曾长时耿耿于怀。后经年复一年实践揣度,终在认识上有所新悟:即,是疾但见骨蒸,其病虚经程必久,届时,如论其理,真阴肾水之耗伤已至极深,虚火内炽之炎势已至极旺。水亏火盛,互相助虐,一旦津液之损波及五脏,肾阴之乏涉害精血,则上述传统治方,即实难应证却病。鉴于此情,顾老据平日临床经验,特依证自拟治方,本案初诊施药,即为是剂。方中龟甲配鳖甲,补益精血,滋阴潜阳;知母伍黄柏,生津润燥,折服虚火;生地黄合麦冬、沙参、何首乌,滋水补液,固护五脏之阴;白薇并青蒿、牡丹皮、地骨皮,凉血透邪,退除骨蒸潮热;而方末所以又入肉桂少许,意在借其性引火以归元,并寓意反佐诸药之寒凉。综观本方之用,因其既可壮肾水,益精血,兼滋五脏之阴;又能除虚火,退骨蒸,潜敛外越之阳。故凡遇病时延久之内伤杂证,若表现类如本案者,均可投治以斯方。即使暂无潮热骨蒸见症之阴虚内热,倘若他药不应,也可借施本方,其效同样满意。
当然,阴虚内热、虚火肆虐之证见,虽有其基本格局,但也并非是病皆同,故临证投用上方,顾老常酌情稍事进退。如病兼见浸被湿枕之晚间盗汗,方内即增五味子及杭白芍,并施其重量,以止汗敛液,固护其阴;如当午后潮热骨蒸,势盛之时病人即欲薄衣饮冷,烦不可耐,则方中又必入性寒之生石膏,或再添许量之淡竹叶,以清阳明胃热,兼除心中浮火;再如本案五诊施剂,其时,病经药治,其势已衰,但虚热退而未清,阴液滋而未复,故去其苦寒,减其药量,化裁是方为轻剂,以应病治之需。总之,其方仅示用药之大法,具体投用时当灵活以加减。
再就本案整个治程而言,其四诊之证治,应予特别提及。是时,病患本证未愈,复受风邪外袭,若依临床常情,其治当首选《通俗伤寒论》所载之加减葳蕤汤。但据顾老实践体会,该方用治阴虚外感轻证确有良效,如应病其重证,则显药寡剂轻,却病无力。鉴于此情,顾老据平日用药经验,特将桑菊饮与加减葳蕤汤相参、化裁,易组新方。案中四诊所投之药,即为是剂。凡遇证阴虚外感,如阴虚所生之内热,病势较盛,或外感所受之风邪,性偏燥热,顾老均用斯剂为治,疗效甚好。
另,案末之善后用药,所以择选石斛夜光丸,纯属证情演变所需,与本病例系统治疗并无特殊关系,故勿视其为常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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