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甜甜根蒲峪
渭南市有蒲城县,华阴市有蒲峪。蒲峪显然是以植物命名之峪。在秦岭诸峪的命名中,至少还有潼关的桐峪,户县的栗峪和华阴与周至两地的竹峪,均是以植物命名。蒲峪的植物命名与上述所不同的是:竹峪之竹也罢,栗峪之栗也罢,其具体指涉的植物基本明确,而蒲峪之蒲却充满多义。蒲峪又称赶蟒谷,在孟塬镇东南,是华阴境内最东边的一条山谷,也是重要的黄金产地。蒲峪长20余公里,峪尽越岭达洛南。史志记述,明崇祯八年(1635年)十月,李自成率领起义军在潼关南原与官军大战后,起义军失败,千骑从此峪突围撤往洛南。蒲峪峪道宽坦,山路平缓,两侧峰岭亦不甚高峻,但树木丛生,芳草满坡。蒲峪深处有朝阳山、留翎巑与杨震蒙冤昭雪的故事有关。据载,关西夫子杨震平反昭雪,改葬潼亭,有大鸟前来奔丧,大叫三声,向东南飞去,一直飞到蒲峪东侧的朝阳山上,把它的羽毛留下,后人把留下羽毛的山头称为留翎巑。也许杨震生前并没有来过蒲峪,然而近2000年过去了,大鸟感化的哀鸣仍在山谷回响,大鸟留翎的朝阳山依旧青翠美丽,留下了永恒的丰碑和纪念,蒲峪成为后人缅怀先贤的圣地。
秦岭高山风光
蒲峪不仅铭刻着忠贞的风范,也留下了英雄的足迹。山下原有大郎庙,敬奉为民除害的杨大郎,后庙迁至峪口,今已毁废。蒲峪不仅含藏着黄金,蒲峪还是一条充满英雄浩气的峪谷世界。杨大郎,这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村汉子,想来也是杨氏的子孙,甚至确切地说,是杨震的后裔。虽然他出身草莽,但为人侠肝义胆。历史上,蒲峪林茂草密,草肥水美,狼虎横行,尤其蟒蛇出没,远近百姓多遭伤害,以致禁令民众入峪。杨大郎不听劝阻,只身持剑进峪,奋力拼搏杀死巨蟒,他本人却不知所踪。为敬奉为民除害的杨大郎,当地民众筹资在峪口修筑大郎庙,塑大郎像。庙堂上,大郎英俊威武,骑蟒背,一手执剑,一手按蟒头,每年四时八节,远近百姓结队进庙上供焚香。蒲峪因杨大郎赶走蟒蛇,至今又称赶蟒谷。
由蒲峪流出的河称白龙涧,北流入渭。旧时河水丰盈。上世纪60年代末,县政府为解决孟塬地区人民的用水问题,动员全县群众在峪口修建蒲峪水库,这是华阴的第一大水库。1969年动工,1978年10月基本建成,1984年竣工验收。蒲峪水库的建成,不仅极大地缓解了孟塬一带数万群众生活、生产用水困难,使粮食亩产几乎翻了一番,还为此地增添了一道新的风景。每到丰水季节,但见碧波百亩,鸟鸣水面,鱼翔浅底,蓝天白云倒映其上。每次看到这些,往往给人以沉重感和历史感。这是那代人的梦想和追求,也是那代人青春和热血的见证,和夸父追日、愚公移山一样的美丽。(www.daowen.com)
蒲峪在孟塬镇的东南,是华阴境内最东边的一条山谷。这是一条金色的峪道,因蒲峪藏有黄金而闻名天下,一度可与盛产黄金的潼关相媲美。据方志记载,华阴黄金主要分布在蒲峪—黄甫峪一带,以岩金为主,探明白台子、车园口、东交口、水家沟、陡沟金矿点10余处,黄金储量9吨,远景储量91吨。于是,远从明代起,这条流金溢彩的峪道就吸引着众多淘金者,一直到上世纪90年代,采金热愈演愈烈,昔日的零星淘金变成大规模地挖掘,机器在峪道中欢叫,兴奋在淘金者脸上闪光,华阴经济因黄金的兴起出现空前的繁荣,一时成为华阴经济的“龙头”。这种快乐的时光为时不长,而今,废弃的洞口依然闪烁着诱人的金光,也留下淘金者的惋惜与无奈。由于蒲峪为华阴的黄金产地,昔日盘山小道已开拓为简易公路,为今后开发朝阳山、留翎巑,扩大华山旅游景点提供了很好的条件。蒲峪有黄金,不以黄金名,而系以蒲公英之“蒲”。蒲公英是蒲峪命名的缘起吗?先听《诗经》之唱:
“彼泽之陂,有蒲与荷”(《陈风·泽陂》)“鱼之在藻,依于其蒲”(《小雅·鱼藻》)“其蔌维何,维笋与蒲”(《大雅·韩奕》)“扬之水,不流束蒲”(《王风·扬之水》)
“蒲”入诗经,颇为丰富,其中《陈风·泽陂》的主题意象即“蒲”。最一般而言,“蒲”有蒲草、蒲柳、蒲公英。蒲柳也叫水杨,属高等灌木,可搭棚编笆。上世纪80年代,著名作家刘绍棠有中篇名作《蒲柳人家》。蒲公英和蒲草均可食用:前者是花茎,后者为根茎。同样是上世纪80年代,电影《巴山夜雨》的主题歌即为“蒲公英”。蒲草之叶可用于编织,著名的佛陀修行的蒲团即是。考秦岭北麓的植物分布,蒲峪之蒲应该兼指蒲草,蒲公英和蒲柳三者。蒲峪乃“蒲”的世界。“少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李白)蒲公英的花茎脆甜,蒲草之根茎甘甜。蒲草,关中民间叫做“甜甜根”。作家张贤亮在《绿化树》中也感慨道:对于爱情而言,无论是普希金的诗,还是莎士比亚的诗,都赶不上“肉肉”的熨帖程度。如是,与其用蒲草、蒲公英,倒不如就以“甜甜根”来称谓华山的蒲峪吧。
山骨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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