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世纪70年代,政府实行自由化风潮,“解放”电影成为趋势,法国情色影片充斥荧幕。1975年10月3日法令的颁布使电影审查的氛围又紧张起来,但是,法国电影审查的革新之路仍然在继续。
(一)政治电影和色情电影大行其道
“五月风暴”结束了其激进阶段,但法国社会和人民思想的变革却正在开始。20世纪70年代初期,电影在表现尺度上和文化部的冲突时有发生。1975年,新上任的法国总统吉斯卡尔·德斯坦(Valéry Giscard d'Estaing)迎合了当时法国知识分子思想解放、改革社会的要求,在法国推进了一股自由化风潮。他的文化部部长米歇尔·居伊(Michel Guy)接到了“解放电影”,不再对电影实行全面禁止的命令。德斯坦总统的这一举措,是法国当时因五月风暴而引起的社会变革和自由主义精神的体现。
由于左派导演,尤其是雷内·沃基耶(RénéVautier)的抗争,1973年,文化部部长宣布取消对电影的政治审查。在共和国建立初期禁止拍摄的题材如殖民主义、政治专权题材,以及法国被德国占领期间题材的影片纷纷在这一时期出现。电影的自由化风潮在1975年达到顶峰,米歇尔·居伊宣称:“所有的电影都应该没有区别地得以在影院中放映。在1975年,人们有自由选择他们想看的东西,我应该给他们自由[11]。”
这一时期的法国,色情电影以其空前绝后的姿态在荧幕上大放异彩。据法国1989年出版的《两种审查之间:1973至1976的色情电影》[12]统计,1973—1975时期法国出品的色情影片达200余部,而法国与意大利、波兰、比利时和日本合作制片的色情电影则更多。《埃玛纽埃勒1》(Emmanuelle1)和《埃玛纽埃勒2》、《O娘故事》(Histoire d'O,1975)、《一万一千根荆条》(Onze Mille Verges,1975)等许多色情电影史上的经典都诞生在这个时代。而其中77%的色情电影是在1975年出品的,有10部色情电影在巴黎的观影次数超过了一百万人次,《埃玛纽埃勒1》以889万次观影次数位居1974年票房收入第一位。
(二)色情电影黄金时代结束
电影解放在1975年达到顶峰后社会形势起了变化,影片赤裸的色情和暴力不仅遭到了传统道德捍卫者的攻击,甚至遭到很多法国社会团体,以及某些“左派”报纸,如世界报、解放报的指责和攻击。法国的女权组织宣称色情影片是对女性的侮辱。以左派的社会党人佛朗索瓦·密特朗(Franois Mitterand)为首的政府反对派人士坚决要对电影进行特殊管理。德斯坦总统也宣称,取消电影政治审查是一项自由主义的决定,但是不能因此衍生更多的色情和暴力。在这种社会背景下,政府颁布了1975年10 月3日法令[13],主要内容如下:(www.daowen.com)
(1)暴力和色情电影列为X级,取消对X级电影的资助,并征收附加税以资助经典电影;
(2)X级电影只准在专门的渠道内发行放映,不准做任何形式的广告。这项规定的结果是那些想得到电影资助的影院就不再放映这些被法律打上“羞辱印记”的影片;
(3)与电影相关的财务法的改变:对所有跟色情电影相关的活动征收的税款从17.6%增加到33.33%,同时开始在影视公司利益中附加20%的税收;TSA[14]也增加了50%;对国外电影征收承办税。
这一时期的电影审查变得专横起来。《爱玛纽埃勒2》(Emmanuelle2,导演Francis Giacobetti)在当时并不属于那些最大胆的影片,但还是被列为X级。文化部部长米歇尔·居伊解释说是影片中想要展示色情的企图惹了麻烦。这一时期甚至发生了自德军占领以来第一次判决焚烧影片的事件。《尝试者》(Essayeuse,导演Serge Korber)起初于1976年10月15日上映时,被列为18岁以下禁止观看。上映之后,家庭联合会和宗教团体以本片有伤家庭风化为由对影片提起上诉。经过裁决,法院于11月18日对影片进行了焚烧。此次事件在法国引起轩然大波,对于热衷于建立自由法国的左派知识分子来讲,这无疑是法国倒退到大革命之前的一个象征。法国著名导演、时任《电影手册》编辑的让-路易·克默里写道:“终于揭下了面具,在先进的自由主义微笑下,隐藏着法西斯主义的鬼脸[15]。”《尝试者》焚烧事件成为法国色情电影黄金时期结束的标志。
新的法令和严厉的电影审查打击了色情片的生产和放映,出于经济利益考虑,放映色情电影的影院逐渐减少,色情电影的生产也受到很大冲击。在《两种审查之间:1973至1976的色情电影》一书中,作者批评说1975年10月3日法令消灭了一个电影类型,即一种高艺术水准和美学趣味的色情片。20世纪80年代以后,色情影片多以音像制品的方式直接发行,其制作方向也从电影创作转向单纯的性爱消费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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