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的电影审查分级制度最初是从对影院的安全审查开始的，这开启了政府对电影内容的审查。英国电影审查（分级）委员会BBFC是影业为摆脱政府管制而作出的努力，在以后的历史发展中，BBFC逐渐获得全国的认同。它的审查、分级决定不受政府及影业的干预，但是各地方议会根据电影法案和1984年的录像法案依然保留对电影的最终决定权。所以BBFC从诞生起就小心翼翼处理与政府的微妙关系，获得政府的支持与认同，巩固并扩大其在电影审查分级中的影响力。

（一）BBFC获得法律认可的历程

1．从安全检查到内容审查

英国1909年颁布《电影法》，实施电影放映场所检查开始。自此，电影内容审查逐渐开展起来。最初的起端是为了保护公众安全，由于当时的电影胶片由易燃物制成，在剧院放映时经常引起火灾，于是经过议会讨论，通过了1909年的电影法案，确认内政部对放映场所可能存在的火灾危险负有指导、检查职能^[75]，并规定各郡议会有权根据法律规定的条件来向剧院发放放映电影的许可证。很快各地议会就注意到了要从道德角度来考量电影放映对观众的心理影响。1911年Divisional法院支持了一项禁止在星期天放映电影的诉讼^[76]。根据规定，在周末及圣诞日、家庭日等禁止放映电影，同时对上映影片的条件作了规定。议会有权从对年轻人的教育、是否会引起骚乱等方面考虑对影片分级：适合放映的和A级受到限制的。于是，为防止火灾等安全考虑而发行许可证的措施为以后的电影审查打开了通行之门。在1915年Ellis v North Metropolita Theaters^[77]案中，Metropolita剧院因为在星期天放映电影遭到起诉，伦敦郡议会规定，即使在星期天、圣诞日等也不能放映没有火灾危险的、获得许可的电影。根据1909年电影法，各郡议会有权从公众安全考虑出发制定许可证颁布条件，法官判定Metropolita剧院不得在周末放映影片。在1915年Theater DE LUXE（HALIFAX），Limited v Gledhil^[78]案中，该剧院因为允许两个五岁以下的儿童在晚上九点以后进入剧院看电影，遭到警察Gledhil的查处，因而提起诉讼。辩论的焦点是，议会制定的关于电影放映许可证的条件是否合法。法院根据1909年电影法案认为，议会除了从公众安全考虑规定限制条件外，也有权力从考虑到对年轻人的影响来规定限制条件，这些限制条件符合法律精神，因此判定，原告违反了相关规定，警察行为是正确的。

这次立法留下了一个争论点，就是关于什么样的影片可以放映、什么样的影片不可以放映的问题。出于考虑到可能对年轻人造成的影响，议会有权禁止某类影片放映，但是由于对年轻人可能造成的影响并不是可以量化的，这一规定为以后的争论留下了机会。很快地方政府对电影内容施加控制，这引起了电影业反弹。第一部被禁止的影片是关于美国拳击奖金赛的新闻影片，其中一个黑人打败白人的镜头被认为不符合事实而引起普遍不满，并被伦敦郡议会禁止播放^[79]。这一事件却激起了电影业的反弹，电影业很快意识到，各地议会有着不同的审查标准，这不利于电影在全国的发行，相比一个专横的官僚机构，由商人们自己来审查自己的作品，更有利于自身的发展^[80]。于是，1912年，电影放映委员会（the Cinematographic Exhibitors Association）宣布了英国电影审查委员会BBFC的成立，其成立的目的是为了在由政府对电影放映场所实施检查、发放营业执照的权限外提供另一种指导，职责是增强有颁发执照权力的政府机构的信任，对社会的道德福利负有责任。一名前张伯伦大法院的戏剧检查员担任了该委员会书记，电影业达成一致意见，承诺英国电影审查委员会BBFC是唯一的行业内电影分类规则的制定者。

2．BBFC获得法律认可

英国电影审查委员会BBFC成立之初，其对电影的审查既没有法律效力，也无法律依据，在其刚刚成立之时，各地方议会都在犹豫担心自己的审查权力遭到削弱。1917年，内政部也鼓励在全国推广它自己的审查标准“许可证颁发条件模型”：任何可能引起道德败坏、鼓励或刺激犯罪、引起混乱、冒犯公众感情、让人感到厌恶、恶心的影片都不能放映。但是，英国电影审查委员会BBFC得到电影业的支持，电影业积极获取各地方议会对英国电影审查委员会BBFC的支持，游说许多地方权力机构用英国电影审查委员会BBFC的自我审查标准来代替内政部的标准模型^[81]。通过各方的努力，英国电影审查委员会BBFC不断争取着它相应的权力。从1916年到1925年这10年间，英国电影审查委员会BBFC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在1915年Ex parte STOTT^[82]案中，Walter Stott and Frederick White经营电影出租业务，他们与几个影院签订了放映电影《五夜》的合同，Lancashire郡议会在审查过这部影片后认为，该影片会从错误的方向教育年轻人，所以提醒Hippodrome剧院他们反对此片放映，于是Hippodrome剧院取消了之前与Stott公司签定的放映合同，于是Stott公司上诉请求撤销议会的禁放决定。法院依据1909年电影法裁定，议会有权禁止放映涉嫌误导年轻人、可能引起骚乱或破坏和平的影片。此案中虽然对电影可能对年轻人造成的影响有争议，但是议会是从出于保护大众利益出发的，而上诉人则只是从自身利益出发，不能代表有充分利益的个人来申请取消法令，于是维持议会的禁放决定。在这场案例中，地方议会的电影审查权力得到维护。但是争论并没有消失，在接下来的1916年STOTT and another v Gamble and others^[83]案中继续升级，电影业界对议会关于电影放映许可证颁布条件的权威发起挑战，认为只有一个声音决定什么该放映什么不该放映是不合法的。虽然这不是最终判案的依据，但这一问题确实也引起了法官的注意。官方许可证委员会作出让步，在许可证条件后面补充说，没有经过公共机构认同的影片也禁止放映，但最终决定权属于议会。1921年ELLIS v DUBOWSKI^[84]案是具有标志性的事件，Middlesex郡议会监察员注意到，电影放映许可证委员会在许可证颁发5个条件上追加了一条新的规定：没有经过英国电影审查委员会BBFC公共上映许可的影片也禁止放映。监查员发现电影《出卖灵魂》虽然没有经过英国电影审查委员会BBFC许可却在剧院上映，因此对电影放映许可证委员会提起诉讼，最后法院判定，电影放映许可证委员会没有权力把它的审查资格分配给其他公共机构，但是没有经过公共机构认同的影片应该禁止上映，电影放映许可证委员会可以参考英国电影审查委员会BBFC的决定。

经过各方利益集团的不懈努力，英国电影审查委员会BBFC的权威性越来越得到肯定。1924年在Mills v．London County Council^[85]米勒诉伦敦郡议会案中，Mills剧院认为，英国电影审查委员会BBFC没有许可但是官方许可证委员会同意上映的电影上映时，对未满16岁的儿童禁止入内的决定是非法的，因此向法院申请放映被英国电影审查委员会BBFC审定为A级不适合儿童观看的影片《女人对女人》。其辩论理由是英国电影审查委员会BBFC是非官方非法定的审查机构。经过激烈的争论，法院认同英国电影审查委员会BBFC做出的为成年人提供指导的努力，驳回诉讼请求，并判定“经过英国电影审查委员会BBFC审查的影片可以不经过议会表示同意上映”，政府保留对影片进行检查的最终权力。至此，英国电影审查委员会BBFC对电影的审查地位获得极大提高，虽然是非法定机构，但是具有巨大作用与影响。地方议会对影片拥有最终决定权，英国电影审查委员会BBFC的审查有重要的参考作用。

3．BBFC权限的扩大

英国电影审查委员会BBFC与地方政府的博弈一直持续着，通过Ellis v Dubowski，Mills v London County Council，英国电影审查委员会BBFC从当地政府（郡议会）手中获得审查电影的越来越多的权限与空间，尤其是1952年修订的电影法案有了突破性进展。1909年的电影法赋予议会审查电影的权力，却没规定具体职责，1952年英国对原《电影法》进行了修改。新的《电影法》规定，未经分级的影片不得进行展示和广告宣传，电影展示、宣传和放映时必须显示其分级标志，并禁止儿童观看不适合他们的电影。同时1952年电影法还规定，在电影社区、慈善组织和俱乐部等非商业性放映的电影可以免除审查，不需要获得当地许可证机构的许可，但他们要对自己负责，受刑法的约束。这次电影法案承认了英国电影审查委员会BBFC的地位，如果不算是一个审查机构，至少是一个获得授权的对不适合年轻人看的影片进行分级的机构。因此，英国电影审查委员会BBFC获得了法律支持。虽然地方议会不赞成英国电影审查委员会BBFC对成人电影的许可决定，但是它的一些分级标准获得了认同。1970年英国电影审查委员会BBFC的分级标准获得了所有地方议会的支持：U级，适合所有人观看；A级适合所有人观看，但父母必须特别注意，某些画面可能对14岁以下儿童不适宜；AA级适合14岁以上者观看，任何小于14岁的儿童禁止入内；X级只适合成年人观看，任何小于18岁的人禁止观看^[86]。在以后的发展中，地方审查机构不得不越来越多地依靠英国电影审查委员会BBFC的审查，地方政府审查机构与英国电影审查委员会BBFC的争论也激烈化。

在1976年R v Jacey（London）Ltd^[87]一案中，英国电影审查委员会BBFC以猥亵的原因，拒绝给影片More about the Language of Love发执照，放映商向伦敦郡议会GLC提出上诉请求，GLC根据59年法案允许其上映，从而引起争论。1976年R v Greater London Council，ex parte Blackburn^[88]案，这一问题再次被提出。伦敦郡议会因为对一系列被英国电影审查委员会BBFC拒绝分级的影片颁布许可证，引起市民起诉。在这一事件中，伦敦郡议会被认为滥用了它的审查权力，郡议会依据59年淫秽出版物法做出的决定违反了普通法，会引起对电影审查的滥用与违宪。在此，争议最大的就是关于普通法中对猥亵的规定与59年法案中对淫秽的标准^[89]。1959年的淫秽出版物法对淫秽物品作出了新的解释：如果该物品或者当物品由两部分或更多部分组成时，作为其整体的任何一部分，具有倾向于使人堕落、腐化的效果，那么该物品就应被认为是淫秽物品。在对相关物品的淫秽性进行测试的时候，其所产生的潜在影响也十分重要，必须从相关观众的立场上来对这一问题进行考虑。本案中，法官考虑到从保护儿童等潜在观众出发，伦敦郡议会的做法被认为不恰当，法院判定伦敦郡议会取消颁发给这些影片的许可证。于是，1977年英国议会在淫秽出版物法里增加了针对电影的解释，取消私人起诉英国电影审查委员会BBFC或地方权力机构的权利^[90]，从而从法律上维护了其权威性。

随着技术的进步等，英国的录像市场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到2000年有85%的家庭至少拥有一部录像机，12到15岁的儿童中有25%的人在自己的卧室内拥有录像机。就像所有新型的传播技术一样，它引发了道德恐惧。因为对儿童的担忧加剧，1984年《录像法案》（Video Recordings Act）规定了录像分级制度，并禁止供应未经分级的录像，主要是为了限制“淫秽录像”的发行，以防止儿童在家中看到录像中所描述的暴力和性行为。如果就整体而言，某一录像作品是以告知、教育、指导为目的的，且其涉及的是音乐、体育运动、宗教或视频游戏，则可以不受录像法的管制。除此之外任何供应或企图供应包含有未被授权发行许可录像的录像制品的行为均属违法行为，违法者在简易程序下将被处以不超过20 000英镑的罚金和6个月以下监禁。在普通诉讼程序下，违法者还可以被判处最高期限为2年的监禁。《录像法》赋予BBFC对录像进行事前审查的法定权力。在对录像的分级中，不同于电影的是增加了一条级别：R18，表示只允许在有特许执照的性商店内向18岁以上的人出售。在James Bulger谋杀案之后，审理法官认为，两个年轻的被告人犯有谋杀行为与他们曾观看成人录像这一事实之间具有潜在的联系。受此影响，电影分级委员会所必须关注的标准变得更为广泛了。1994年的《刑事司法和公共秩序法案》（Criminal Justice and Public Order Act）对1984年的法案增加了更广泛的标准，英国电影分级委员会BBFC必须特别关注“对潜在的观众可能造成的伤害，或者通过这些潜在观众的行为可能会对社会造成的危害”，特别需要关注涉及：犯罪行为、毒品、暴力行为或暴力事件、恐怖行为或恐怖事件、人类性行为等的录像制品^[91]。(www.daowen.com)

英国电影分级委员会BBFC对录像类影片的审查，是英国迄今为止最彻底的媒体审查措施，尤其是《刑事司法和公共秩序法案》使英国成为西方世界独一无二的既实施国家录像审查、又以法律形式规定出哪些内容可以接受和不可以接受的指导纲领的国家^[92]。英国电影分级委员会BBFC拥有对录像的法定审查权，而地方政府对录像没有参与权。

至此，英国电影分级委员会BBFC从各地方政府获得审查电影的认可，从内政部获得了对录像带、电子游戏和CD审查分级的政府职能和相关权力^[93]。电影工业部门因为手续简单、费用低而更愿意由英国电影分级委员会BBFC分级，而不是各地郡议会或张伯伦大法院。

（二）BBFC与政府审查的关系

英国电影审查委员会BBFC成立之初，内政部及各地方审查机构，都对自己审查权力的分化感到怀疑和犹豫。各地方审查机构有一套自己的审查标准，内政部也积极推行自己的标准模型。在经过几十年的努力后，英国电影审查委员会BBFC的权威性越来越得到来自影业的支持和法律上的认可。1924年MILL案中，法院认同英国电影审查委员会BBFC指导成年人的作用，“经过BBFC审查的影片可以不经过议会表示同意上映”，政府保留对它的决定进行审查的权力。1952年电影法案承认了英国电影审查委员会BBFC的地位，如果不算是一个审查机构，至少是一个授权的对不适合年轻人看的影片进行分级的机构。1970年英国电影审查委员会BBFC的四个分级指导标准获得了所有地方议会的支持。

地方文化审查机构与英国电影审查（分级）委员会BBFC也不总是对立的，它们积极合作，保证审查的执行。根据1985年的《电影法案》，（Cinemas Act）英国电影分级委员会BBFC代表对电影放映经营场所颁发许可证的各政府管理当局对电影进行分级。管理当局既可以执行英国电影分级委员会BBFC的分级，也可以自己对电影采取审查，在实际运用中，虽然英国电影分级委员会BBFC的分级没有法律强制力，没有经过它分级的电影放映可能不会触犯法律，但是各地管理当局一般都要求遵守英国电影分级审查委员会BBFC的分级^[94]。经过英国电影审查委员会BBFC审查分级的影片虽然不一定能避免来自《淫秽出版物法》（Obscene Publications Act）的起诉，但在实际中，政府、电影商会通过一些协商，对通过英国电影审查委员会BBFC审查的电影尽量避免被《淫秽出版物法》起诉。“警察在对通过英国电影审查委员会BBFC分级的影片进行有关淫秽内容起诉前，要听取刑事检查处的意见。这既迎合了电影业的需求，也满足了管理当局的目的：通过英国电影审查委员会BBFC分级的影片很少会被起诉^[95]”。偶尔英国电影审查（分级）委员会BBFC与地方政府也会有意见不一致的时候，1996年威斯敏斯特委员会拒绝《撞车》上映，虽然这部影片已经在英国的其他地区上映。1998年卡姆登委员会允许《德州链锯大屠杀》上映，而英国电影分级委员会BBFC随后给它定为18级，限制级^[96]。大多数时间英国电影审查（分级）委员会BBFC的运行是获得政府认可支持的，其确立了英国电影审查（分级）委员会BBFC的非官方但有效的地位，成为政府赞同的电影审查机构。

内政部、文化媒体体育部、英国电影审查（分级）委员会BBFC、各地方议会、电影发行商等都能影响到英国民众能看到或不能看到电影。在原则上地方议会有权决定影院放映什么影片。在实际操作上，地方议会往往同意英国电影审查（分级）委员会BBFC对电影的分级决定。因此，英国电影审查（分级）委员会BBFC成为一个半官方的分级机构。英国电影审查（分级）委员会BBFC与政府的关系像是达成了一个君子协定，英国电影审查（分级）委员会BBFC的分级原则为政府所接受，作为回应，国会也没有成立一个官方的分级机构。1984年的录像法案，国会赋予英国电影审查（分级）委员会BBFC审查分级录像的权力，也使得他们之间的君子协定有了法律保证。

在英国100多年的电影审查、分级制度运行中，因为淫秽、暴力等引起公民或监察机构诉讼的时候并不多，大多时候还是电影制作或放映机构与政府管制或英国电影审查（分级）委员会BBFC的审查博弈，电影业从经济利益出发希望获得更宽松的媒介环境，不断在政府审查与英国电影审查（分级）委员会BBFC审查中寻找突破与机会，在历史的不同时期内支持或反对不同的机构，但是出于道德、安全、儿童成长等考虑，有些尺度是必须坚持的。在电影制作商与发行商的支持下建立起来的英国电影审查（分级）委员会BBFC，虽然秉持客观、独立的审片标准，但在保护电影工业方面也确实起着作用，审查在维护艺术自由、社会安全和创造良好氛围之中寻找着平衡并做出指导^[97]。

（三）新的挑战

随着社会发展，审查的底线不断受到来自各方面的挑战，1989年修订过的电影分级类别主要是根据年龄划分，并被所有地方议会和国会同意。主要分为五级：U：普通级——适合所有观众；PG：家长陪伴指导，影片有某些镜头也许不适合年少的儿童；12：只适合12岁及以上的观众收看；15：只适合15岁及以上的观众收看；18：只适合18岁及以上的观众收看。这一分级制度，使得英国成人有义务观看删剪过的影片，而在美国和其他欧洲国家他们的成年人则可以看到未经删剪的电影。英国的电影审查系统既干涉接收信息的权利，也干涉父母决定过怎样的家庭生活的权利，这是对欧洲人权法的一个很大挑战^[98]。1951年英国批准了欧洲人权公约，但未将其直接并入英国法。这意味着私人诉讼当事人可在某些情况下以其公约权利受到侵犯为由诉诸斯特拉斯堡的欧洲法院，但却不能将此种诉讼提交至英国法院。就侵犯公约权利而言，其缺乏国内起诉的理由。但是当法律条款含糊不清时，公约可作为辅助手段用以诠释。在媒体法领域，法官在判决时越来越重视公约^[99]。2003年D L Webster，（Procurator Fiscal，Dunoon）Complainer v Allan Dominick Accused^[100]案中，Dominick因为在家中观看有裸体女人的录像时，没有阻止两个分别为8岁、10岁的儿童在旁观看，遭到公诉人的起诉，被告人辩称这侵犯了他的人权。法院对这一涉及《欧盟人权法案》的诉讼也感到棘手，虽然根据约定人权法案对英国的法院只有参考作用，不会代替原有英国法律，尤其是普通法，但是其在欧洲的影响力是不能忽视的^[101]，最后法官要求被告人改正其行为。

除了来自国际公约的挑战，随着网络技术的发展，电影法案本身也受到新媒体的挑战。在1988年British Amusement Catering Trades Association and another v Westminster City Council^[102]案中，英国大型娱乐设备贸易组织起诉威斯敏斯特议会，认为电子游戏根据1909年电影法案是一种移动的画面，它申请根据电影法，要求议会给它颁发营运执照。最后法院虽然接收了申请，但是对电子游戏的管制这个问题才刚刚起步。正如前英国电影审查（分级）委员会BBFC主席弗曼在接受英国《卫报》采访时所说“我对目前暴力电子游戏日益流行非常担忧，尽管研究人员说，玩暴力电子游戏的人并不是在体验游戏本身，更多地是在享受使他们能取胜的技术操作，然而我对这种影响仍然感到忧心忡忡。正如我们对电影的管理一样。如今通过强制手段来控制已经变得越来越难。真正要使孩子们远离暴力，除了电影分级以外，我们需要做的还很多^[103]”。

一直以来英国电影审查（分级）委员会BBFC都获得来自内政部的支持，其委员会主席也由内政部推荐任命。从2001年6月，对电影、录像分级的职责从内政部转到文化、媒介与体育部（DCMS），该部门成立了独立的部门来规范广播媒体、电影和录像，并扮演对录像分级的角色，并且与英国电影审查分级委员会BBFC推行不同的分级标准。虽然英国电影审查分级委员会BBFC相对于电影来说对录像有更严格的一套政策，这也只是在它自己的范围内有效。很难想象有这样一个机构创造出来对广播与录像电影制定规则，却不适用于所有的电影放映形式^[104]。对于来自文化、媒介与体育部的挑战，英国电影分级委员会BBFC要为获得更多的对其分级标准与工作成绩的认可付出更多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