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一个人在一个小圈子里固定久了,都会不自觉的有点封闭自己,转向寻找一种更趋向内心的寄托。按我的性格和工作居住的环境来讲,如果不是有意寻找,生活甚至也可以单调固定到所谓“三点一线”之类的,“三点”就是“住处——教室——餐厅”,而“一线”就是走向球场的那条路。把标题里的三个元素放在一起,是因为它们比较醒目且有点意思,其实这样的题目换成“在公共场所”之类的也完全可以。对我来说,无非想说明人的一个共性,那就是走入人群的渴望。自从我爱上了写作,发现我必须得找一些融入人群的方式,否则我就写不出雅俗共赏的文字。我认为这三种场合正是面对众生的好机会,而对一个想通过生活提炼思考并写作的人而言,面对众生是一种必须。
我习惯在周末去舞厅转转,在音乐里散散步,让心情放松一下,偶尔和陌生人聊聊,常常也能捡到不少可以让我感慨一番的情绪。舞厅是一个浓缩的社会,各式各样的人集中到了一起,在那里你可以看到三教九流,带着各种各样的气质,豪放开朗的、扭捏作态的、自视甚高的、胆怯畏缩的、放浪轻佻的、含蓄温婉的、有的跳得优雅大方,有得跳得古怪滑稽,比如很多人会有些属于他们自己特有的姿势,有的人动作特别夸张让人看了非常难受,笑话里说的那种如同抽筋的大猩猩,的确描述得非常形象非常到位。舞厅里翩翩起舞的人各有心绪,有时候确实可以看出一种乐趣,有时候我也很爱观察某个男人跳得一本正经或某个女人跳得自我感觉无比好的那种可笑的样子。当然,两个人在一起共舞,如果不是特别相契合的,那也是很令人扫兴的,情绪低落的时候,我往往没有跳舞的兴致,只是静静地看着,当大部分人都在翩翩起舞,在一边旁观对舞厅的气氛而言是不合时宜的,但有的舞伴没半点乐感让人觉得很难受,动作不协调地随便乱舞一通,根本谈不上放松,还不如不跳,而旁观却让人获得一种特别清醒的思考,当我在角落听着音乐,往往会有写点什么的情绪和灵感。
让我很尴尬的一个事实是:我只有在人群中才会觉得孤独。一个人的时候,我的生活被阅读、写作、创作和歌唱等各种各样的爱好或习惯填得满满的,即便是最心不在焉的运动,也让我的生活丰富充实。要寻找创作所需要的孤独感,反而是需要在很多人的场合,我才会觉得特别寂寞,获得一种特别的与众不同的感受。有一段时间,我还挺喜欢坐公交车,当时如果不是在市区接了个课,我几乎没什么机会可以体会类似城市上班族的生活方式,这也使得每次一到要去上课心情都会有点激动,我总是早早去车站,等着公车。一个人开车或打车其实是很寂寞的事,这和自己做饭有点类似,在公共餐厅吃饭,不仅可以节省了买菜做饭和洗碗的时间和劳累,而且有时候在餐厅还可以和同事朋友做点交流,使得吃饭又经济又便捷,而且增长了见闻,同样的道理,搭乘公车从经济上来说划算了不少,特别是在偶尔应酬喝酒时也省却了不少麻烦。在公车上,你可以见到不同的人,五大三粗的壮士,娇小优雅的淑女,青春焕发的学生,老态龙钟的长者,有时候可以遭遇到一些有意思的对谈,公交车里的广播也生动地为你上了关于民生的最生动新鲜的一课。我的灵感常常在这样的时候不期而来,有时候思考进行得太深了,写作构思得太投入了,甚至偶尔会忘了要下的站。有时候,我喜欢随便跳上公车毫无目的地乱转,特别是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这样的旅游方式我觉得是最快捷最便利的,它带你领略一个陌生城市的风貌、人情、习惯和气氛。(www.daowen.com)
再说一下网上的聊天室,应该说大都很没意思,这可以从那些聊天的人的话语看得出来,普遍的一种焦躁的情绪,有些人纯粹是出于无聊而去的,想骂人发泄,想寻找刺激,但好像又落不到实处。刚学上网的那段时间,我喜欢挂在一些有固定主题的聊天室里,看人家都在讨论些什么,或者等人家来跟我搭话,大部分时间我会继续做我的事情,直到头昏脑涨脖子酸。某些专门话题的聊天室还是可以凝聚一些有共同爱好的人。我最早用电脑上网练习打字,主要做的事无非就是进聊天室泡泡,到“英语角”陪人家练习口语,帮中学生做点翻译作业的难题,有时候还到“脑筋急转弯”里去跟一帮小孩子猜个不亦乐乎,或者去什么卡拉Ok练歌房,听人家一天到晚都在唱些什么。有一阵子我想写个“中国英语”的文章,于是想搜集一些语料,经常到新浪UC的一个英文聊天室瞎逛,提取了不少生动的语料和例证。有时候也用麦克风的语音功能,进那个聊天室的似乎都是些想学好英文口语的,对我尊崇有加,我也经常呆在里面谈天说地,聊音乐聊文学聊艺术偶尔还推介一下英文歌,似乎什么话题都有得说,可以想像当时自己的人气有多旺,那些网友对我羡慕得不得了,加上那阵子还有个口语也很不错的“海归派”成熟人士,经常和我互相吹捧一下,搞得大家都尊我们为老大。我自己也飘飘然地以为是个人物,大把的时间都投掷在聊天室了。后来就不了了之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好像是电脑重装的问题,就自然淡忘了,也就没再上了,也许任何爱好都是一种生活习惯吧,做与不做,习惯了就好。
搞音乐的可以对美术一无所知,搞画画的可以对唱歌五音不全,搞懂汉字研究的可以不懂外文,但一个作家不可以停留在文字和口才的游戏里打转,一个文学批评者也不能老是干巴巴的那么几句,从头到尾酸溜溜的毫无生气,不管怎么说,一个有社会责任感的写作者必须走进人群,长期地囚禁自己在斗室中,只会让文思更加枯竭,写出的东西更不合乎人情,例如我所钟爱的美国诗人艾米莉·迪金森,其创作主题似乎只能永远地停留在“爱”与“死亡”等那些“我们所无法猜出的谜”上了。为了更有生命力的文字,作者需要的是走出去,从人群中获取更多的不一样的故事,不一样的生活,不一样的人生,那不是为了满足对比之下的幸福感或多愁善感的自怜癖,而是为了看到被遮蔽的现实,为了倾听那些来自各个层面的微弱声音。只有不断地面对不同的素材,文字才能越来越真实。因此,接近那些没有机会表达或不懂得表达的平凡人群,把那些大多数人心底的沉默记录下来,为人们提供更多的作出选择的依据与思考的空间,这也是作者对整个社会的权力和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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