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哪里去啦
在我学习吉他的那些岁月里,曾经不可遏止地爱过一些歌者的歌,那些作品时常带着叮叮咚咚的吉他声,在回忆中回响,即便时光飞逝,多年已过,那种感情依然不灭。在这样的一个题目的提问之下,我开始了一段声音的回溯,说说四个似乎是风马牛不相及的歌手。他们是台湾的马兆骏、曲佑良和内地的沈庆、丰玄。
说到马兆骏,我首先想到就是《会有那么一天》,这是一首注定属于地下歌手的歌,因为任何成名的人演绎它,只会破坏了它的意境,而默默无闻的吉他弹唱则可以演绎得十分动人。同样,另一首《我要的不多》也是讴歌小人物的生活的,可能好歌就是这样,让人记住的不多,但却记得很深刻。也许马兆骏不属于俊美的偶像派歌手,且在幕后的时间远远多过在幕前的时间,所以也毫不奇怪地被忽视。他创作过的歌曲数量很多,但大都还给流行音乐史档案了,由他自己唱红的作品,更恐怕只有百分之一。看来,对马兆骏和听众而言,双方都“要得不多”。据说他是个著名的穷人,上世纪末他那间未落成就在9·21地震中化作烟灰的音乐教室,是这位音乐人一天天节衣缩食搭建的。后来我看到新闻,说他去世了,但似乎都没听到什么深入的报道,只好在心里重温了自己曾经不止一次地爱过的老歌。
另一个销声匿迹的名字就是曲佑良。我是因为弹唱齐秦的那首《自己的心情自己感受》而注意到他的名字的。曲佑良出过的专辑似乎也有几张,我听过《英雄》、《飘》、《没有人像你》、《从来都没有》等等,当时也曾买了一盒他的磁带,不过觉得不好听给扔了,现在想起来怪可惜的,因为当时我们才19岁,当然理解不了一个“经历太多的”有着“三十年的沧桑”的男人。他给人的感觉是孤傲冷峻的,歌声总是带着苍凉和沙哑,这也是他最吸引人的地方。他的作品有点颓废,因为他的人生被岁月洗涤过,但又隐约透露出对人生的期待,适合有同样心路轨迹的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去细细品尝。我在一个网站上好不容易找到了他的小资料,大致了解了一下:“曲佑良,出生于台北市,一生经历坎坷。自幼热爱文学及音乐,系军人子弟,九岁因家庭变故,遂与老父相依为命共同生活。高中毕业后,曾以送报兼搬运工承担起家中所有生计。二十岁入伍,服义务兵役二年,于1983年退役回到台北,并开始以骑电单车,身背吉他,往返于当时在台湾盛极一时的民歌餐厅内演唱。很受年轻朋友们所喜爱,而称其为“曲子”,为人虽沉默少言,秉性却天真直率……”印象较深的是在90年代初的一本叫做《海外星云》的杂志上见过关于他的介绍,另外还有一些当时的娱乐杂志,说他赌博、吸毒、欠高利贷等,后来还说,曲佑良吸毒过量自杀了(?),各种传闻,都有鼻子有眼睛的。现在在网上很难看到他的消息,也有人说他目前在上海做生意……总之,他消失了。
接着说内地歌手沈庆,他让我想起了我多年前买的直到现在还在用的非常不错的一个变调夹,由于之前用过塑料的动不动就断了,后来终于买到这个厚重结实的铁夹以便上某个晚会时不出意外,当时弹的就是他那首把capo夹在第二品的《青春》,非常相似的吉他“扒带”,加上非常相似的嗓音,带着淡淡的忧愁和伤感,“让人心里堵的慌,感觉怪不舒服的”(用一个听过我的歌的女孩的话来形容再恰当不过了,不过她说还是很喜欢这样的声音)。1994年,在《校园民谣》风靡之时,大家的目光被老狼磁性的嗓音和高晓松的故事点滴所吸引的时候,很多人都忽略了这样一个事实:这张专辑就是因为《青春》这首歌而做的。正如专辑的制作人黄小茂写到:“有一天,我在办公室里听到了一首歌,那首歌就是《青春》,我自己也想不明白,是什么在这首歌里,打动了我自以为不再会被轻易打动的心。也许正是这种打动,日后幻化成了我成为校园民谣制作人的原因。”在那张合集里,另外的一首同样能打动人的就是沈庆在十九岁读中学时写下的《寂寞是因为思念谁》。沈庆后来推出了自己的一张专辑,里面有一首《岁月》,同样是回眸青春的淡然和回忆成长的感悟,可以称之为《青春》的姊妹篇。最值得一提的是《离别歌》,哭泣得很有哲理味,这也就是那种“让人听起来很难受”的歌,连我这么不介意“悲歌”的人,多年在我在音质不如以前的卡带里再次捕捉当年的声音,竟也有点“堵得慌”。一晃多年,当我忽然想问“他们到哪里去了”的时候,我在一个网站的讨论版块里,看到有个网友发了这样的一个帖:“我不知道沈庆这家伙怎么了……你再低调也不能这么样吧,赶紧给我们回个信吧……”有个网友附和说,“如果沈庆一直都做音乐的话他一定会红的,因为他的歌词写得很真诚……”在我看来,红不红倒不一定,相比之下,他是个作词能力优于作曲能力,沈庆创作上高人一筹的功力表现于他的词作中的人文精神和书卷气息,使我们能够以一种平和的心境在凝练斯文、恬淡悠远的真实记录中感受现实生活之平凡悲喜。但我总觉得想要做歌坛的常青树,一定要有非常深厚的作曲能力。可惜的是,这样的一个人似乎也如同局外人一样地挥别了过去的自己,听说现在是一个和音乐没什么关联的公司的副总裁。(www.daowen.com)
最后说说一个叫丰玄的兰州女孩,她出过一张专辑《来自高原》后就消失了,我手头的她这张磁带专辑制作于1996年,那个时候没有互联网和mp3,80年后的很少有听到她的名字,甚至现在在网上也还找不到她可下载的作品。听她的歌,我会感觉到自己从那些充斥于大街小巷和卡拉OK包厢的熟悉的声音中解脱出来,那是一种用清淡、冷静、朴素、亲和等元素编织而成的网,直接罩住了听者的心。10首歌有8首自己写词,9首自己写曲,基本上全是丰玄个人的体验,歌者用她干净原始的嗓音和自我的态度,表达了一个有想法、有主张的女孩的真实情怀。《天堂》涉及到一次死亡,丰玄唱得平静、超脱,旋律随意犹如心泉摇晃;《来自高原》夹带着一股清新纯净的风向我们吹来;《北归的燕》里有凭窗怅望的质朴的心灵和常驻的幻想;《猎人故事》、《自己的壳》像是寓言,这种东西有助于我们单纯地感知生活并赋予它简单的浪漫;《打赌》和《在路上》干脆就在词语间尽显童心,随意而散淡,甚至类似在自说自话;而《这一次我又闯了祸》简直就是一个悠长朦胧的诗歌场景……在其他作品中也是如此,她的即兴感和并不十分准确的发音缔造了一种不加雕琢的真实和质朴。这一点非常难得,依稀记得,少年的我也曾这般飘忽地吟诵过,丰玄则更显得自在,喜怒哀乐家长里短皆可拿来涂抹成烟雾和阳光,自己哼着唱着并超越了包装、制作、加工等这些字眼。在这个歌星长命不衰,音乐被批量生产的年代里,丰玄如同一颗迅速滑过的流星,突然地出现又迅速地消失了。
或许这是个流行R&B、伪摇滚和口水歌的年代。每次黄昏,我路过学生活动中心的时候,都会听到不同层面的晚会,名目繁多却大同小异,只是不知道那些用心演绎的歌者,那些贴着“为你而歌”的吉他歌手,他们都到哪里去了?歌坛日新月异,短短的几年时间,这个世界已经变的天翻地覆,也许他们那样的音乐已不合时宜了。即便有听者的怀念,却也无可奈何,而对歌手而言,当唱歌已经不是一件让自己快乐的事时,又何必再唱呢?我们无法苛求,或许所有的结局都有其合理的一面,无须为之扼腕叹息。
那些优秀的有特质的歌手,在他们发出了第一声天籁般的啼唱后,就彻底地消失在人们的视线,有的是甘愿,有的是被迫,有的是因为无人捧场。听者依然在期待,只是歌者还有心吗?当事过境迁,我们是否在内心里默默谢谢过那些曾经用歌声爱恋着我们的知名和已经不再知名的歌者?当他们在深夜的浓黑里遥无归期时,我却无比的怀念起那些声音,想念那些不知到哪里去了的歌者,以及那些曾经在音乐里孤独盛放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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