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派、集会与评论
我一直认为诗是给那些能够感受到“诗意”的读者(即所谓的“潜在的诗人”)去体会和玩味的。如果按照“诗意”这种衡量标准,有些不是诗的文字(比如古龙后期的武侠小说的某些句段)也可以成为诗,而有些号称诗歌的分行文字反而不能叫做诗,顶多只能算是少男少女的临别赠言或垃圾情绪来的时候的抒发感叹罢了。这种看法一直主宰着我读诗和写诗,即使是在看了许多关于诗歌评论的著作之后,我的这个观点依然没有改变。
说到诗的流派,我们不能忽略那些时期,例如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台湾新诗,八十年代的朦胧诗潮,九十年代初的“汪国真”热,等等。因此,要划分的话,我就是属于那种不拘形式的,以诗意为最高追求的那派人。而如今,当各种各样的诗歌主张,五花八门的诗歌派别都出现在“诗江湖”上想一统天下的时候,无论是网络论坛还是诗歌集会,到处充满了拉帮结派和竞相模仿的团体,我更为我自己作为一个什么派别也不是的局外人而沾沾自喜。
我认为,诗不应当被作为一个集会的理由,诗不是流行歌曲,没有一个可以让人聚在一起High的理由。因为即使再好再有乐感的诗,除非已经被谱了曲,否则都注定是无声的,诗是靠文字取胜的。而集会必然牵涉到诗的朗诵,持有这样的观点的人也许可以借用那个著名的“诗是没有翻译出来的那部分”的论断推出——诗歌就是没有被朗诵出来的那部分,比如,诗人于坚是这样说的:“诗歌乃是沉思默想的产物,写作是无声的。如果诗歌是自然的,那么朗诵就是做作,哗众取宠是必然的,朗诵,就是对诗歌的很不高明的谋杀。”(摘自于坚文章《朗诵》)。无论如何,我想他都是在强调诗的不可言说,“诗意”乃是一种安静的东西,那些所谓的背诵更是违背了诗的本意,在我看来,诗是直接用来放在感觉里的东西。早在1978年,罗伯特·海因·莱恩也曾不无揶揄地说:“在公众场合读自己写的诗的人可能还有其他讨厌的习惯……”因此,诗歌一旦成了集会的理由,就难免在集会上被朗诵,流于炒作或做秀。诗歌,最好还是经由文字直指读者的内心,是诗人和读者之间一次静悄悄的约会。(www.daowen.com)
至于说到诗的评论,我们很少看到诗人在谈论诗歌,倒是不写诗的人评论了一家又一家,这也许可以理解,因为诗人写诗大都是出自一种“诗意”,而“诗意”的产生又似乎是不可言说的,它有点类似一种冥冥的召唤,经不起理性的分析。我自己也写过一些诗歌或其他文字,但不太注意理论也不关注别人是怎么评论的,因为我觉得和作品的探索相比,理论和品评都永远是滞后的,这有点类似语言和语法的关系,永远没有一套可以限制语言发展的语法(语法应该是什么呢?我书架上有本书的名字可以很好地回答这个问题:《语法是一首温情的歌》)。我害怕自己变成一个批评者,而不是创造者。在我们这样的世界,批评家有很多,任何人都可以在吸收了不同的评论后加以提炼,写出不错的评论文章来,但有创意的作者却寥寥无几。因此,看待诗歌似乎更可以极端点,任何的解释对诗都是一种多余,一切的谈论对诗都是一种累赘,因为诗意本身似乎很难琢磨,很难谈论。
也许我也可以写一段来做个简单的例子:首先,我引用一些令大家尊崇不已的诗人说过的句子,来说明诗歌创作是可以学习和人为产生的,比如“诗是来源于在内心平静时追忆起来的情感”(华滋华斯),“诗人无非就是在安静的环境中搜索枯肠,把一节一节的诗句完美地连接起来”(茨威格),接着我话锋一转,并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不同的人对诗歌的理解肯定不大一样,我还是倍加推崇那种所谓的“神来之笔”说,即由于“诗意”而产生的那种瞬间的语词的冲动……”——这就是典型的诗的评论。
我想我上面举的这个关于诗歌评论的例子,就如我在这里谈论诗一样,都是很荒唐可笑的,干脆也不多说什么了,就像歌要靠着声音去感染他人那样,诗,还是让它凭着诗意去直指读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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