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八一南昌起义

——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第一枪

战争档案

时　　间：1927年8月1日

参 战 方：第二方面军第11军第24师、第20军、第五方面军第3军军官教育团；国民党军

战　　场：南昌

主要将帅：周恩来、贺龙、叶挺、朱德；朱培德

战争回放

82年前，中国共产党在南昌发动和领导了震惊中外的八一起义，打响了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第一枪，在生死关头挽救了中国革命，宣告了党领导的新型人民军队的诞生。从此，中国革命进入一个崭新的发展阶段。

一、反动政府“清共”

1927年春夏，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反动派背叛革命，对中国共产党人和革命人民实行疯狂搜捕和残酷屠杀。一时间，白色恐怖笼罩中国大地，轰轰烈烈的大革命转向失败，中国革命陷入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是针锋相对地斗争还是委曲求全，当时党内意见并不一致。7月15日汪精卫背叛革命，在武汉公开“分共”，中共临时中央在武汉确定了新政策，一方面，着手制订湘、鄂、赣、粤四省秋收起义计划；另一方面，以中国共产党所掌握和所影响的部分北伐军为基本力量，重新返回广东，实行土地革命，建立新的革命根据地，举行第二次北伐。

7月中旬，为应对大革命失败的严峻形势，新组建的中共中央临时政治局常委会在武汉决定，实行“民众武装暴动的新政策”，随即聚集在江西九江、南昌一带贺龙领导的国民革命军第20军、叶挺率领的第11军第24师和朱德领导的第3军军官教育团为基础，在南昌举行武装起义。中国共产党人从大屠杀的血泊中惊醒，开始认识到领导武装斗争以挽救革命的极端重要性，得出了“只有举行武装起义，反抗国民党的屠杀政策，才是唯一出路”的结论。南昌起义是在极端危急的形势下挽救中国革命的壮举。

之所以把起义地点选在南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主要原因是当时中共所掌握和影响的几支主要武装，如叶挺的第24师，贺龙的第20军，正集中于离南昌约130公里的九江一带。而南昌守敌仅有6个团不足万人的兵力。选择这儿起义成功的把握较大。

当时，南昌与九江之间的交通全靠唯一的一条铁路——南浔铁路，也正是从这条铁路上，起义军从九江开赴南昌。

当时，正当部队抵达涂家埠时，发现涂家埠山下通往南昌的大铁桥已被破坏，许多马车、大炮不能过河。这可急坏了叶挺、贺龙部队，过不了河就要延误起义的大事。

叶、贺部队派出一位副官，找到了由共产党派到涂家埠任公安局长的赵相禄，秘密地说：“我们是叶挺、贺龙部队，有紧急任务要开到南昌去。请你们在今晚设法将桥修好，以便部队通过去。”赵相禄听后，立即召集100多名南浔铁路工人，抢修桥面。听说是叶、贺部队要过河，工人们就争先恐后地干起来，从晚上9点钟一直干到第二天7点钟，通宵达旦连续干了10个小时，把桥面修好了。

当工人们看到驮着大炮的马队和部队顺利的通过了桥面，兴奋地忘记了疲劳，有的还帮助部队运输辎重物资，有的高呼：“欢迎铁军！”“打倒蒋介石！”战士们也欢呼：“工人阶级万岁！”“感谢工人同志们援助！”

25日晚，贺龙的第20军开始从九江、德安两地移师南昌，之前，叶挺部第24师也已陆续进驻南昌。

20军军长贺龙当时虽说还不是共产党员。但徐占权说，贺龙一直积极向党靠拢，在汪精卫政府逮捕和屠杀共产党员时，主动保护了大量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就因为这样，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谭平山一到九江，就把起义的计划告诉了贺龙。

“我只有一句话，赞成！我完全听从共产党的指示。”贺龙态度坚决，并明确拒绝了国民革命军第二方面军第4军军长黄琪翔和江西省主席朱培德接踵而来的拉拢。敌人为了拉拢他，送来金条银洋。贺龙对他们说：“国民党我不入，要入党，就参加共产党。”

第二方面军总司令张发奎知道，此时仅靠拉拢已经没有作用，于是他从从庐山发来电报，要贺龙和叶挺去开会——此时的贺龙和叶挺，名义上均属张发奎管辖。

叶剑英当时在张发奎部第4军任参谋长，在得知汪精卫、张发奎准备扣押并解除贺龙、叶挺的兵权的阴谋后，他连夜下山，向贺龙、叶挺等人透露了这个消息。20军和11军第24师正是在得到这一消息后，才开始向南昌集结的。

7月27日，周恩来到达南昌，在江西大旅社成立由周恩来、李立三、恽代英、彭湃组成的中共中央前敌委员会，周恩来任书记，决定30日晚举行武装起义。

此时，除尚在马回岭的第4军25师73、75团外，参加起义的部队已全部抵达南昌。这些部队有：第二方面军第11军第24师、第10师，第20军全部，以及朱德为团长的第五方面军第3军军官教育团一部和南昌市公安局保安队一部，共2万余人。

7月28日，贺龙部1师把江西大旅社包下来，作为起义的总指挥部。贺龙被任命为起义军总指挥，北伐名将叶挺被任命为前敌总指挥，刘伯承为参谋长。周恩来同志郑重向叶挺宣布：“前敌委员会决定任命你为此次起义的总指挥。”当时的叶挺，激动万分，他没想到党史如此的信任他，他紧紧地握着周恩来同志的手，只说了一句话：“党要我怎么干，我就怎么干！”

决心已定的贺龙，立即召开了第20军军部召开军官会议，在会上他说：“国民党已经叛变了革命，国民党已经死了；只有跟着共产党，中国革命才有希望，共产党是人民的救星；现在要在共产党领导下举行武装暴动，解放人民；我已下决心跟党走了，愿意跟党走的，可以留下继续一起革命，不愿意的也可以走。”贺龙这一番肺腑之言，如今刻在了贺龙指挥部旧址的一面墙上。

二、朱德巧设“鸿门宴”

1927年7月30日，起义部队与敌军同时驻扎在南昌的大校场上。

起义部队中有一个2000多人的团坐在大校场操场上，唱起了《国际歌》。而在他们的隔壁，则是国民党江西省主席朱培德的主力团第79团。

参加起义的20军教导团团长侯镜如和参谋长周邦采还去拜会了敌军团长‘肖胡子’。敌人做梦也没想到这其中有诈，起义军以“讨教”为名，把全团的人员、装备和防守配置参观了一遍，连围墙边有几处坍塌也一清二楚的记在了心里。

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起义军进行侦察，有的甚至跑到了敌军的营房里去侦察。即将兵刃相见的两军，其中一方竟然毫无防备，这不得不说是军事史上的一大奇闻。

31日，叶挺率第72团3营开到了南昌东门附近的一个营房里，而这里驻着敌人一个团部、一个营部、7个步兵连和一个重机枪连。

3营以刚从外面进城找不到宿营地为借口，将部队大胆地开进到敌军团部的门口，“借用”敌人营房前面的空地露营。毫不知情的敌军参谋甚至给了他们可以进出营房的口令。

两支即将进行战斗的部队，一个在营房里，一个在营房外，驻扎在相隔不过数十米的地方。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营长袁也烈召集3个排长通报了起义的决定。

接到命令后，为了区分敌我，战士们在左臂上缠了一条白毛巾，然后悄悄地打上了绑腿，扎好皮带，全副武装，时刻准备着进入战斗……

31日夜，待起义事项布置好以后，朱德在城西大士院的佳宾楼宴请朱培德手下的军官，其中就有驻守大校场的团长“肖胡子”——肖曰文。由于朱德是滇军出身，且有很高的声望，而驻守江西的敌军又大都是滇军部队。所以朱德的宴请对这些滇军将领来说是不能不给的“面子”。

吃完酒宴后，又接着打麻将。晚上9点以后，起义总指挥部送来了今晚的口令：“山河统一”。这时，一个敌军青年军官匆忙跑来向大家报告说，“外面有共产党将要发起暴动。”朱德听后淡定一笑，说到：“现在这样的混乱时期，什么谣言都有，大家请接着打牌！”

晚10点左右，奉命埋伏在院外的10多名起义军冲进室内，把这3个醉醺醺的敌军军官扣押起来。朱德亲自导演的这场“宴请”，巧妙地削弱了敌军的指挥力量。随后，在知道起义消息已经泄漏后，他立即赶往起义总指挥部做了通报，前敌委员会当即决定起义提前两小时进行，起义部队以颈系红领巾、左臂扎白毛巾为标志。朱德随身佩带的驳壳枪迅速系上了红飘带，前往自己领导的第3军军官教育团驻地，率领战士们投入战斗。

三、排除阻碍坚持起义(www.daowen.com)

然而就在7月30日的江西大旅社。起义险些胎死腹中，因为在这一天早晨，时为中央政治局常委的张国焘，从万里之外的苏联带来了共产国际要求中国共产党停止起义的消息。得知消息后，周恩来拍案而起，一时间风云人物会聚的江西大旅社。

部队部署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好。箭在弦上，怎能不发？周恩来打算违背这个命令。他坚持说，“我们必须采取立即行动，起义决不能推迟。不要管它。”张国焘还是倾向于等把张发奎将军争取过来后再行动。但是，其他人则热切地要求起义。周对为什么要执行这个行动尽量作出了解释。他的理由是：有些部队已开始行动，如果撤回命令，就是对他们的欺骗，假如张将军开除他们，他部队里的共产党军官将采取必要行动。

“这与共产党领导派我到这儿来的目的不相符”，一向温文尔雅的周恩来见张国焘执意阻止起义，终于忍不住大发雷霆。“我只好辞职……如果我们现在不行动的话。”张国焘把这一威胁视为“这次激烈会议的顶峰”。

血的事实已证明，中国共产党人只有依靠自己的力量，才有可能实现自己的政治主张。李立三、邓中夏、谭平山、彭湃、叶挺、朱德、刘伯承、林伯渠、周逸群等一致反对停止起义的命令。

31日，虽然距原定起义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但意见仍未能达成统一。此时，传来了汪精卫、张发奎即将于8月1日赶到南昌的消息——是否起义，已再无讨论的必要：汪、张联手反共已成定局，限令叶挺、贺龙撤回九江的命令已发，缉捕共产党员的手令已经下达，第二方面军中实行“清共”已公开化……

然而对于此时的中国共产党来说，考虑的已不再是要不要起义的问题，而是一定要在汪精卫和张发奎赶到南昌之前举行起义。

起义时间最终定在了当晚。由于部队下达命令和进入作战需一定的时间，周恩来与贺龙、叶挺等军事领导人商量，最后把起义时间改在8月1日凌晨4时。在炎热的南昌，这是人们酣睡最熟的时候。

江西大旅社喜庆礼堂里的西式座钟指针正缓慢地向那个历史性时刻挪移——院子里，已经准备好了几大鱼缸给起义官兵饮用的白开水。

由于叛徒的告密，起义提前两个小时，即8月1日凌晨2时。

告密的叛徒正是20军1师的一个副营长——赵福生。贺龙得知此人逃跑的消息后，与周恩来决定将起义时间提前到凌晨2时。

此时，吃完酒宴的朱德正与肖曰文、卢泽民两位团长打牌。得到叛徒密报，两个敌团长企图马上逃离，却被埋伏在屋外的起义军生擒。

砰！砰！砰！……三声突兀的枪响，发出了战斗的命令，驻扎在这个城市各处的起义军发开始投入战斗。

起义军各个系着红领巾，左臂扎着白毛巾，手电筒上贴上红十字，各自朝目标发起了攻击。

敌军的第五路军指挥部设在了旧藩台衙门。守敌在大门影壁左右各架起了3挺机关枪，火力封锁了起义军攻击部队的必经之路鼓楼。霎时间，子弹横飞，不顾自身危险的贺龙站在距敌人不到200米处亲自指挥机枪手从民房的屋顶攀上鼓楼，占领制高点，同时组织力量从敌人的背后翻墙而入，迫使敌人全部缴械投降。

叛徒赵福生也在这些俘虏中间，被战士们抓到后就地枪决。

3营长袁也烈率部从东门方向直冲数十米外的敌军营房。经过一阵激烈的战斗之后，敌人大部缴械投降。敌师部打来电话相询，得到的回答是“24师的部队在此接防完毕！”

大校场上等待多时的20军教导团三个总队三路突入，枪声、手榴弹声和喊杀声响成一片。经过一个小时的激战，敌79团被全部消灭。

紧接着，城东的新营房、老营房、贡院、大校场；城南的天主堂、匡庐中学、前司都；城西的省银行、棕帽巷；还有隔着赣江的牛行车站……都传来了胜利的消息。

江西大旅社的屋顶上站满了从武汉、九江等地前来的人，紧张而激动地观看着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第一次武装起义。四处枪声、喊声响成一片。

到8月1日凌晨6时，南昌城内守军已全部肃清，共歼敌3000多人，缴枪5000多支，子弹70余万发。

这天下午，驻马回岭的第25师第73团全部、第75团3个营和第74团机枪连，也在聂荣臻、周士第率领下起义成功，并于次日到达南昌。

八一南昌起义成功了！

起义胜利后，立即召开由中国共产党人和国民党左派组成的联席会议，选举了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推举周恩来、宋庆龄、邓演达、谭平山、贺龙、郭沫若等25人为委员。

革命委员会任命周恩来、贺龙、叶挺、刘伯承等组成参谋团，作为军事指挥机关，刘伯承为参谋团参谋长，郭沫若为总政治部主任；并决定起义军仍沿用国民革命军第二方面军番号，贺龙兼代方面军总指挥，叶挺兼代方面军前敌总指挥。所属第11军，叶挺任军长、聂荣臻任党代表；第20军，贺龙任军长、廖乾吾任党代表；第9军，韦杵任军长（未到任），朱德任副军长、朱克靖任党代表。全军共2万余人。

在颁布《联席会议宣言》《中国共产党致国民党革命同志书》《八一起义宣传大纲》《土地革命宣传大纲》的同时，发布命令通缉蒋介石和汪精卫！

8月2日，为庆祝南昌起义的胜利，南昌市各界群众数万人集会。会后各界青年踊跃参军，仅报名的学生就有数百人。

第一次真正掌握了武装力量的中国共产党人面临三种选择：

就地不动——以南昌为中心，形成与汪精卫的武汉政府、蒋介石的南京政府鼎足而立的态势；

上山——到江西、湖南的广大山区建立根据地；

下海——南下广东，夺取出海口，争取共产国际的支援，准备将来再次北伐；

由于缺乏指挥革命战争的实践经验，指挥者们做出了“下海”这一事后看来最为不利的选择。

8月3日起，起义部队按照中共中央在起义前的决定，相继撤离南昌，由赣东经临川、宜黄、广昌、瑞金南下广东。先攻占东江地区，发展革命力量，争取外援，尔后再攻广州。起义军进至进贤县时，第10师师长蔡廷锴驱逐在该师工作的共产党员，率部折向赣东北，脱离起义军。由于起义军撤离南昌的决定比较仓促，部队还没来得及休整，加上酷暑远征，部队减员较多，7日到达临川时，总兵力约1.3万人。在南下不利的情势下，贺龙宣誓加入中国共产党。同时由于部队中的各级党组织不健全，部队南下几天后，就有人开了小差，选择了离开队伍。

在临川休息3天后，起义军继续南下。8月25日，先头到达瑞金县壬田以北地区。这时，驻广东的国民党军第8路军总指挥李济深，调钱大钧部9000人，由赣州进至会昌、瑞金地区，另调一部到达壬田，阻止起义军南下；调黄绍竑部9000人由南雄、大庾（今大余）向雩都（今于都）前进，支援钱大钧部作战。面对这种形势，中共前委当机立断，决定在钱、黄两路兵力还没有完全集中之前，将其各个击破。当日，起义军向驻守在壬田的敌军发动进攻，歼其一部，于26日攻占瑞金县城。接着，集中兵力进攻会昌的钱大钧部主力，两支军队激战至30日，起义军攻占会昌县城。两战歼钱大钧部6000人，缴获枪2500余支。起义军伤亡近2000人。9月初，起义军一部在会昌西北的洛口地区，击退黄绍竑部的进攻。

9月下旬，起义军在广东省潮州、汕头及汤坑等地，接连遭到失败。起义部队一部在潮州、汕头等地战败后，留在广东参加了海陆丰地区的革命斗争。周恩来等领导人则取道香港，辗转抵达上海。另一部与殿后的朱德部队会合。此时的起义军，军容不整，人心涣散。

危急关头，朱德与从武汉追来参加起义部队的陈毅并肩站在了一起：强化党的领导，重新整编部队……1928年4月，这支红色队伍先后转战闽南、赣南、粤北、湘南等地，最后到达井冈山，与毛泽东领导的工农革命军胜利会师。从此，“朱毛”就成了一个令对手闻风丧胆的最佳组合。

1933年7月11日，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决定把把南昌起义之日也就是每年的八月一日作为中国工农红军建军纪念日。从此，“八一”成为人民军队的建军节。八一南昌起义从此永远的载入了史册。

历史影响

在大革命失败的危难中，南昌起义高举武装斗争的旗帜，打响了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第一枪，标志着中国共产党独立地创建革命军队和领导革命战争的开始。南昌起义为中国共产党摸索和开创农村包围城市的道路，作出了重要的历史贡献，同时也为中国共产党在民主革命时期工作重点从城市转向农村的战略转变，提供了历史经验和教训。它如一声春雷，使中国人民在黑暗中看到了高高举起的火炬，指明了中国革命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