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恢复进攻态势

时间：1597-1598年

参战方：明朝、朝鲜、日本

战场：蔚山

主要将帅：邢蚧、杨镐；加藤清正

蔚山市位于韩半岛东南沿海，与日本隔海相望，海上距离仅100英里，是距离日本最近的韩国城市。

稷山战后，日军各部相继南撤，直至沿海，屯聚为营，形成一道从蔚山到顺天的沿海要点防御线。加藤清正自从在忠清道稷山素沙坪一役战败后，为了确保守备忠清道的成功，于是决定在蔚山筑城。当时加藤清正驻扎于蔚山，小西行长驻扎于顺天（属全罗道），岛津义弘驻扎于泗川（在晋州南），各建筑营垒，以图再犯。

明朝援军陆续抵达朝鲜，到1597年十一月已达4万余人。总督邢蚧也于十一月底到达汉城，召集诸将商讨进军策略，决定将4万余人分成左中右三路，在军议上明军将领们认为：如果消灭盘踞于南海岸的强敌加藤清正，则泗汌方面的小西行长自当不战而退，于是决定以杨镐和麻贵率明军3.6万人和朝鲜军1万余人，自忠州（属忠清道），向安东（属庆尚道），趋庆州（属庆尚道），专攻加藤清正。以中协马兵屯宜宁（属庆尚道），东援庆州，西扼全罗，以为配合。又于三协中挑选1500骑兵，同朝鲜军队一起从天安（属忠清道）、全州、南原而下，佯攻顺天，以牵制小西行长东援。

明日朝鲜战争中最大规模的会战拉开了帷幕。

十二月二十日，明军抵达庆州，决定专攻蔚山，日军驻蔚山总兵力为约2万人。蔚山依山傍水，东连岛山，水路可通大海，西联生浦、釜山等；陆路经彦阳也可以通达釜山。明军攻战部署如下：令中协高策、吴惟忠等控扼梁山，阻击从釜山来援的日军；左协董正谊军赴南原，张疑兵，牵制小西行长；右协卢继忠军2000人屯江口，阻击敌人水上的援兵；主力由庆州直攻蔚山。

十二月二十三日丑时（午夜一点至三点），明军从庆州兵分三路前进，直捣蔚山敌巢。黎明时分，李如梅和副将杨登山率大部队设伏，令游击摆赛带领一小队轻骑兵出发诱敌，日军轻率追击，被诱入了伏击圈，明军四起，奋勇冲杀，斩敌400余级。日军大败，仓惶退入蔚山城。联军乘胜进抵城下布阵。

二十四日黎明，中朝联军开始了第一次攻击，军中大炮齐放，震天动地，硝烟弥漫直上云霄。城中的房屋纷纷中弹起火，加之此时北风大作，大火顺着风势蔓延开来。日军抵挡不住，蔚山城中一时火光冲天。联军趁此机会试图一举攻占蔚山城，游击茅国器领兵奋勇突破两重木栅，歼灭日军600余人，但因地势险峻，大炮射角受到限制，无法有效支援攻击，而日军铁炮的火力又异常猛烈，游击陈寅冲锋在前，被铁炮击中了右腿，不得已被送往庆州疗伤。联军最终没能突破第三道木栅，不得已在日落时分收兵回营。同时，加藤清正自西生浦率兵强行突破明军封锁，进入蔚山城。这一天，联军共歼敌900余人。中朝联军方面，明军中的浙江兵阵亡700余人，朝鲜军阵亡200余人。

二十五日杨镐调整部署，为了减少日军铁炮所造成的伤亡，杨镐决定各部转移营至日军铁炮射程之外，具体部署为：杨镐、麻贵于城北扎营，高策扎营城东，吴惟忠驻扎在城南，李芳春驻扎在城西。安排完毕之后，杨镐决定首先扫清蔚山外围的日军据点。为此，他将指挥部设在了距离蔚山500米的古鹤山顶。联军迅速攻占了太和江畔的城隍堂、伴鸥亭，紧接着开始了第二次攻城，双方的争夺异常激烈。下午，东面的高策军曾一度攻入城内，约十来名士兵冲上城头与日军展开了肉搏战，但因后续部队又被日军的铁炮火力所阻无法与之汇合，最后寡不敌众而全部战死。联军的第二次进攻又失败了。正当杨镐整顿队伍准备再战时，四十多艘日军战船出现在太和江下游的蓝江江面上。杨镐急令浙江兵2000，骑兵1000防守太和江岸。

二十六日明军因战斗疲惫休整一天，不过杨镐仍命朝鲜都元帅权栗率领朝军背负柴草准备火攻，由于日军火力密集，“但贼丸如雨，死伤极多，不得已退阵”，尽管权栗斩杀了临山县监全悌以振军威，但无济于事，最后只好败下阵来。朝军进攻一天，徒劳无功，还是不能靠近城池一步，杨镐安慰权栗道：“您国之军虽不得焚陷贼营，冒死攻城以助声势，极为可嘉。”与此同时，当日下午天降雨，直到二十七日雨未停“人马饥冻，泥泞没膝”。蓝江方面的日军战船趁着雨势向江边急驰而来，企图登陆，在江岸上戒备的明军见状急忙开炮射击将其击退。

二十七日晨，日船30余艘，乘雨救援。明军发炮攻击，同时令军队作攻城之状。午后日船退去。此时，城中日军已无粮草，城内无井亦无水，只能接雨水止渴。日军派人出城，说加藤清正不在城中，而在西生浦，要派人到西生浦讲和，如开南面一路，则即速驰去，企图以此来延缓明军攻城，明军未允。(www.daowen.com)

二十八日联军冒雨进攻，结果仍然是伤亡累累却一无所获。

二十九日联军仍然采用火攻战术，但日军铁炮火力非常猛烈，明军及朝军死伤相继却始终无法靠近城下。联军一直攻到深夜才收兵。而同日午后，蓝江方向的日本水军再次试图增援蔚山与岸上的明军互相射击，战斗持续到傍晚。入夜以后，日水军放出9只小船悄悄靠岸，城上也逃下三十余人试图乘小船逃跑，遭遇吴惟忠所部及朝军的堵截。两相厮杀，朝军斩杀1人、吴所部斩杀7人，其余逃回城中。

三十日，清正遣人投书云：“欲为讲和，而城中未有知文字者，船上有僧，若使出使，则欲修和书。”大多数联军将领认为日军此时已经穷途末路，决意继续围困，这时城内无粮无水，明军屯兵城下多日，供给不足，挨饿受冻，战马死千余匹，情况令人担忧。

万历二十六年（1598）正月一日、二日联军继续进攻，每天都要发动三到四次冲锋，均被击退。与此同时，日本守军也已到了他们的极限，据大河内秀元的记载：到了正月一日，日军已经没有一人能把话讲清楚了，人们之间的交流成了原始人般的嘶鸣。

正月初三，顺天方面的小西行长终于经由西生浦赶来增援，杨镐一面调遣李如梅所部去抵挡小西行长的援军。一面指挥全军发起了最后的总攻，从三日午后一直战至四日凌晨，明军共战死700余人，受伤者过3000人。游击杨万金、陈愚冲身受重伤。

正月初四，岛津义弘水军从釜山前来救援，杨镐一见日军大军云集未及下令退兵就带头先逃，导致了联军全军溃散，日军见明军撤退，与被围于石城的、停泊船上和陆上的援军一起追杀，明军死伤三四千人，日军获明军的大批辎重。小西、岛津及城中各军在后追杀30里方止。蔚山之战前后共12天，倾全力进攻的明军就这样败于旦夕。

明军功败垂成，全因作战指挥上的错误。开始时集中兵力专攻加藤清正，进攻方向的选择是对的。因为加藤清正是侵略军的主力，打击了他，小西行长就容易对付了。进攻时的部署也是正确的，既用主力攻打蔚山，又派一定兵力阻击敌水陆援军和牵制小西行长，因此能有开始的胜利。但在整个作战过程中，屡屡发生错误：

第一，事先没有摸透敌情，没有做好攻击坚固石城的准备，结果顿兵坚城之下，屡屡强攻未下，徒耗兵力。

第二，攻坚不成没有采取野战歼敌的战法。日军被围要求开一生路这正是围三缺一，设伏兵野战歼敌之良机，但杨镐等人计未及此。

第三，没有及时改变主攻方向，特别是敌援军到达之后，没有移兵歼灭其援军，没有处理好围城与打援关系。

第四，盲目撤军，组织涣散，致使遭受重大伤亡，前功尽弃。

假设明军事先了解岛山坚城的情况，预先做攻城器械，准备好火箭、火炮、飞鸦之类，像攻打平壤那样，在攻破外围土墙之后，乘胜以火箭，火炮攻之，派少许兵登上敌城，后续部队跟上，扩大战果，城可当即攻下。或者，坚持以一部分围城，其余部分养精蓄锐，消灭其援军，亦可取得此战的胜利。在敌陆路援军到来之后，佯退诱敌出城，也是歼敌一策。即使攻城没有成功，退却时组织严密，也不会遭此重创，但是杨镐等人在坚城之下战法呆板，撤退之际又慌乱无序，以致失败。

日军虽然解蔚山之围，但却也无力恢复其早期的进攻态势，而日军内部主张撤退的声浪却逐渐高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