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边境得以安宁

时间：1404-1415年

参战方：安南军、明军

战场：安南

主要将帅：朱能、沐晟、胡氏父子

安南古称交趾，自汉唐以来，一直为中国之属地，五代以后，方独立成国。元末战乱，天下割据，安南趁机自中国版图脱幅。洪武年间，明太祖朱元璋曾颁诏晓谕安南国王陈日昆，命其归还，但此时的陈朝实际掌权者为国相黎季犛，他胁迫国王陈日昆，称兵拒命。朱元璋因为战争刚刚平息，因此他重在安抚，不愿再起干戈，于是就置之不理，安南从此处于半独立状态。

从明朝成立以来，安南陈氏政权一直内乱不断，趋向衰微。早在1371年，安南国王陈日坚就被伯父陈叔明逼死，因为惧怕明朝反对，陈叔明未敢篡位，于是立其弟陈瑞为国王，后来陈瑞在入侵占城时败死，弟陈炜继立，此时陈朝政权已逐渐落入黎季犛的控制之中，黎季犛杀掉陈炜后，改立陈日昆为王。在1399年，他又把陈日昆杀掉。次年，灭陈朝自立为帝，改国号为大虞，自己也改姓胡，名一元，与其子汉苍共理朝政。

胡一元称自己是帝舜的后裔，他遣使者奉表到明朝，诡称陈氏宗族已绝，胡汉苍是陈明宗的外孙，因此暂时登基处理朝政，当时明朝正值“靖难之役”，建文皇帝无暇它顾，对胡一元的请示也就置之不理。明成祖朱棣登基后，派官员至安南通告，1403年，胡汉苍遣使者到南京朝贺，同时请封。明成祖朱棣命礼部讨论此事，礼部认为事关重大，安南情况不明，不可听信使者带来的一面之辞，应详加考察。当时，朱棣对胡汉苍的惟命是从十分满意，于是于11月命礼部郎中夏止善等人赍诏前往，册封胡汉苍为安南国王，诏书中告诫胡汉苍：“作善降祥，厥显有道，事大恤下，往馨乃诚。”

对于胡汉苍的“恭顺”，朱棣其实心存疑惑，曾认为“虑尔习于变诈，或未尽诚”，但又认为当时应以“布思信怀远人为务”，恰好，胡汉苍又派人奉表云：“臣亦当率国人逆于境上”，面对胡汉苍的一再输诚，朱棣终于打消了心头的疑虑。

1406年一月，朱棣要陈天平“治任以行”，陈天平为前安南国王陈日亘之孙。朱棣命使臣聂聪陪同，并命广西总兵、征南将军韩观派左副将军黄中、右副将军吕毅、大理寺卿薛品等人率官兵5000人护送陈天平。朱棣赐陈天平绮罗纱衣各二袭、钞一万贯、告诫他要宽仁待下，悉心防患，又封胡汉苍为顺化郡公，以表示安抚。

三月，陈天平进入安南境内，行至丘温，胡汉苍派陪臣黄晦卿等人前来迎接，以牛酒犒劳远道护送的明军，卑辞云：“属有微疾，已约嘉林奉迓矣”。黄中等人心有疑惑，于是派骑兵四出侦察，但并未发现可疑之处，一路上都是夹道迎接的安南百姓，明军经过隘留、鸡陵，来到芹站，此时正逢大雨，周围山道险峻，道路泥泞，队伍已经不成列。突然，鼓噪之声，震动山谷，似有千军万马，雨雾之中，安南军队伏兵四出将明军团团包围，一名安南将领隔涧遥呼道：“远夷不敢抗大国，犯王师，缘天平实疏远小人，非陈氏亲属，而敢肆其巧伪，以惑圣听，劳师旅，死有余责，今幸而杀之，以谢天子，吾王即当上表待罪，天兵远临，小国贫乏，不足以久淹从者。”

安南伏兵并未与明军交战，只是突入队中，将陈天平虏走，黄中等人因事发突然，出乎意料，又迫于形势，无力抵抗，只好眼睁睁的看着陈天平被杀。但大理寺卿薛品因职责所在，义不偷生，中伏后即自缢而死，行人聂聪也死于乱军之中，黄中等人领兵还明。

事发之后15天，朱棣才得到黄中等人奏表，这位马背上得天下的皇帝勃然大怒，他感到自己受了愚弄，怒吼道：“蕞尔小丑，罪恶滔天，犹敢潜伏奸谋，肆毒如此，朕推诚容纳，乃为所欺，此而不诛，兵则奚用？！”“靖难”名将成国公朱能带头应命：“逆贼罪大，天地不容，臣请仗天威，一举歼灭之。”于是于七月一日，朱棣在奉享太庙后，返回奉天殿，他前思后想，终于下定决心出兵安南。3日后，朱棣登殿点将，以成国公朱能佩征夷将军印，为总兵官；命西平侯沐晟佩征夷副将军印，为左副将军；命新城侯张辅为右将军，丰城侯李彬为参将，云阳伯陈旭为右参将，统率80大军万远征安南，命兵部尚书刘俊参赞军务，都指挥同知程宽、指挥佥事朱贵为神机将军，都指挥同知毛八丹、朱广、指挥佥事王恕为游击将军，指挥同知鲁麟、都指挥佥事王玉、指挥使高鹏为横海将军，都督佥事吕毅、都指挥使朱英、都指挥使朱英、都指挥同知江浩、都指挥佥事方政为鹰杨将军，都指挥同知金铭、都指挥佥事吴旺、都指挥同知刘塔出为骠骑将军。从这份名单可以看出，远征军将领多是随朱棣起兵“靖难”的功臣宿将，能征善战，有勇有谋。

成国公朱能为“靖难”武臣之首，早在朱棣藩封燕王时，就与张玉同为王府指挥使，东昌之役中张玉阵亡以后，朱能成为了朱棣的头号股肱之臣，南征北战、所向披靡，他更是难得的帅才，“虽位列上公，却从未以富贵骄人”，深得军心，征安南远征军的其他将领也都是一时之选。

朱棣在大军出发前，特颁谕旨，说明此次出征“惟黎氏父子及其同恶在必获，其胁从及无辜者必释，罪人既得，即择陈氏子孙之贤者立之，使抚治一方，然后还师，告成宗庙，扬功名于无穷。”

七月十六日，远征军正式出师，朱棣亲自前往龙江饯行，这一天风和日丽，江面上百舸争流，旌旗蔽空，鼓角齐鸣，明军威武雄壮，此为开国以来前所未有的军荣盛况。

明军派名将之后的张辅首次征服安南。张辅，字文弼，系“靖难”名将张玉之长子。朱棣起兵时，他从父力战，因功升为指挥同知。张玉战死后，张辅袭爵，随朱棣战夹河、藁城、彰德、灵璧等，皆有功，朱棣封其为信安伯，禄千石。永乐三年进封新城侯，加禄三百石。

张辅深谙攻心为上的道理，在进入安南境内后，他先命人将胡一元父子的20条罪状写成榜文，并刻于木牌上，顺流放下，安南军民见到榜文后，人心离散。(www.daowen.com)

明军兵分两路，一路由京畿兵、荆、湖、闽、浙、广西兵组成，由张辅率领，自广西凭祥出；另一路明军由蜀兵、建昌、云南、贵州兵组成，由沐晟率领出云南蒙自。两路明军一路斩关而进，勇往直前，于芹站附近大败安南之伏兵，占领新福，两路明军于白鹤江胜利会师。胡氏父子料想不到明军进展竟是如此神速，大为震惊，遂倾全国之兵号称200余万（《明史·张辅传》谓安南兵众700万，显系夸大），依托宣江、洮江、沱江、富良江4个天险，伐木筑寨，绵延900余里，又沿江设置木桩，征调国内所有船只，排列在桩内，所有江口，全都设置横木，严防明军攻击。张辅率大军入富良江，先命骁将朱荣进攻嘉林江口，再进至多邦隘，沐晟军也沿洮江北岸鼓行而进，与张辅呼应形成南北夹击之势。胡氏父子则屯重兵于多邦城，企图据险顽抗。

多邦城坚而高峻，城下设有重濠，濠内密置竹刺，濠外多掘坎地，守卫严密。张辅下令道：“安南所恃，莫若此城，此城一拔，便如破竹。大丈夫报国立功，就在今日，若能先登此城，不惮重赏。”将士踊跃领命。明军趁夜攻城，都督佥事黄中，率敢死之士数千人，越过重濠，缘城而上，指挥蔡福等人奋勇先登，大军万炬齐明，随后跟进，安南兵惊措之下，阵脚大乱，矢石竟不得发，纷纷败走城下。明军攻入城中，安南兵驱大象出阵，激烈的巷战中，明军几呈不支。张辅“以画狮蒙马冲之，翼以神机火器。象皆反走，贼大溃。斩其帅二人”，明军追至伞圆山，尽数焚毁缘江木栅，俘斩无算，坚固的多邦城终于被攻克了。

十二月，明军经过激战，又连克安南东西二都，安南吏民崩溃，各州县纷纷纳款于明军，张辅辑吏民，抚降附，分遣别将李彬、陈旭掠地，来归者日以万计。胡氏父子进退失据，乃悉焚宫室，亡命海中，继续与明军为敌。1407年，明军水陆并进，清远伯王友等率军渡自注江，攻取筹江、困枚、万劫、普赖诸寨，斩首37000余级。安南将领胡杜率水师扼守天险盘滩江，张辅命令降将陈封攻击，胡杜水师大败，明军尽夺其舟，东潮、谅江诸府州遂定。明军主力追击至木丸江对岸下寨，胡一元之子胡澄以战船300艘前来迎战，明军迎头痛击，斩首万级，擒其将校百余人，溺死者无算。张辅在咸子关筑城，命都督柳升镇守。三月，安南军队残部于富良江搦战，张辅与沐晟夹岸迎战，柳升以水师横冲其阵，大败安南军，斩首数万级，天旱水浅，安南兵纷纷弃舟而逃，明军追到时江水忽然大涨，于是乘胜急进，安南兵大多被歼。五月，明军追至日南州奇罗海口，安南军残部全军覆没，胡氏父子仅以数舟逃遁，在当地百姓协助下，明军擒获胡一元及其子胡澄，随后又擒胡汉苍和伪太子胡芮，全部槛送京师。

至此，明军出师仅一年，就大获全胜，消灭了篡位的胡氏政权，获得府州48、县180、户312万。朱棣大为高兴，群臣纷纷贺曰：“黎贼父子违天逆命，今悉就擒，皆由圣德合天，神人助顺。”朱棣则说：“天地祖宗之灵，将士用命所致，朕何有焉。”被胜利冲昏头脑的明朝君臣，此时一改初衷，商议在安南开设三司及郡县，而不是寻找所谓陈氏子孙之贤者。六月一日，朱棣诏告天下，改安南为交趾布政使司，任吕毅为都指挥使，黄中为副，黄福为布政使兼按察使，设官吏，改置17府，自此安南正式成为明朝的一个行政区。张辅班师回京后，朱棣特于奉天殿赐宴，晋封张辅为英国公，岁禄3000石。朱棣对胡氏父子十分宽容，只将他们二人及少数近臣关押，赦免胡澄、胡芮等人，然而安南并未就此平静下来。1408年，张辅大军刚刚班师，以简定、邓悉、阮帅等人为代表的安南地方势力就起兵叛乱，进攻盘滩、咸子关，控扼三江府之交通，慈廉、威蛮、上洪、大堂、应平、石室等地安南民众纷纷起而响应，明朝驻军镇压不力，致使叛乱不断蔓延。简定起兵后，自称日南王，后来为了招揽人心，又立所谓陈氏后人陈季扩为大越皇帝，改元重光。陈季扩打着陈氏后人的招牌，得到安南人民支持。

这时，“前度刘郎今又来”的张辅对安南形势已成竹在胸，他在叱览山伐木造舟，不急于前进，“招谅江北诸避寇者复业”。待形势稳定后，张辅才率大军进至慈廉州，攻破喝门江，克广威州孔目栅，于咸子关击败安南军。安南乱军聚集战船600余艘，退守江东南岸。张辅率领部将陈旭等用水师进攻，乘风纵火，大破其阵，擒其将帅200余人。明军追至太平海口，安南将阮景异又出战船300艘迎战，复为明军所破。十一月，张辅乘大胜余威，派指挥朱荣、蔡福等率步骑兵先进，他则亲率舟师为后继，由黄江至神投海，于清化会师，再分道进入磊江，屡败叛军，元凶简定于美良山中被活捉，连同他的党羽一起送往京师，次年一月，张辅又削平其他各处叛乱，斩首数千人，筑成京观以镇服安南人民。

陈季扩退回义安，继续抵抗，张辅飞书向朝廷告捷。当时明军第一次北征正好遇到重大挫折，同是“靖难”名将的淇国公丘福、武城侯王聪、同安侯火真、靖安侯王忠和安平侯李远率10万大军北征本雅失里，在胪朐河遭蒙古军伏击，丘福等皆阵亡。朱棣震惊之余，接获张辅捷报，认为安南已不足为患，遂召回张辅，准备亲自率领大军北征蒙古。

1410年，朱棣亲征漠北凯旋而归，陈季扩趁机派使臣胡彦臣入贺并求封，朱棣十分高兴，因此特授陈季扩为交趾布政使，其属官分授都指挥、参政等职，然而陈季扩的本意是要朱棣封其安南国王，既然朱棣的诏旨不能令他满意，遂继续称兵作乱。由于明军主力北上，留守的沐晟兵力不足，无法讨平陈季扩。1411年，为了彻底平定安南之乱，已经腾出手来的朱棣命令张辅三征安南，迫令“陈季扩表奏伏罪”，如不服罪，则以武力彻底平定之。

张辅一向主战，他到任后立即部署进兵，此时安南人民对张辅颇为忌惮，又见明军重兵抵达，局势往利于明军方面变化。张辅首先申明军令，都督黄中素来骄横，屡违节度，张辅斩之以徇，由此官兵惕息，无敢不用命者。七月，明军于月常江大破安南将阮景异，缴获战船百余艘，生擒安南元帅邓宗稷等，又捕斩别将数人。次年八月，安南叛军以战船400余艘，分作3队，在神投海邀击明军。张辅以锐卒冲击敌军中坚，明军以钩牵连敌船，作殊死战，从中午激战至傍晚，大破敌军，乘胜攻至陈季扩的老巢乂安府，安南军民相继投降。

1413年冬，张辅与沐晟于顺州会师，与安南军于爱子江决战。此役，安南军仍然以象阵为前锋，明军按照张辅的部署，一矢射落象奴，二矢洞穿象鼻，群象受伤奔回，安南兵被大象下踩死者甚多。明军裨将杨鸿、韩广、薛聚等人乘势继进，矢落如雨，安南兵大败。1414年一月，明军攻至政平州，安南兵残部驻扎在暹蛮、昆蒲诸栅，悬崖侧径狭窄，骑兵前进不得，安南兵因此以为明军必然不敢轻举进攻，然而张辅却正与将校徒步行山箐中，夜四鼓掩至其巢，出其不意大破安南军，活捉阮景异、邓容等。陈季扩只身败逃老挝，张辅命指挥师佑率兵追击，连破老挝三关，活捉陈季扩于蒙册南磨，与其妻子一起械送京师。至此，安南全部平定，张辅以叛军所占城地，设升、华、思、义四州，增置卫所，留军镇守而还，此时恰是朱棣二征蒙古的前夕。在明军的武力镇压下，交趾虽然再次平定，但明朝官吏不善于安抚，内部又勾心斗角，安南民心不附，为以后的变乱埋下了祸根。1418年一月，安南清化府俄乐县土官巡俭黎利召集各部在兰山会盟，起兵抗明，迅速形成了燎原之势，明军无力镇压。1416年，朱棣迁都北京，明朝的经营重点逐渐北移，交趾成为一个沉重的负担。

1414年，张辅第三次平定安南后，明廷召还了黄福，任素有能名的兵部尚书陈洽为交趾布政使和按察使，参赞军务，但是朱棣任命的中官马骐贪暴，在安南苛敛金银，陈洽无法制止，而镇守的荣昌伯陈智和都督方政又不睦，以致各地叛乱风起云涌，黎利更是狡黠难制，安南不平。此时朱棣已死，宣宗瞻基在位，陈洽上疏道：“贼虽乞降，内怀诡诈，党羽渐盛，将不可制。乞谕诸将速灭贼，毋为所饵。”宣宗降旨指责，陈智、方政这才被迫进兵，于茶笼州战败，宣宗削其官。

黎利起兵后，势力发展得很快，转战数省，明军无法节制，于是1414年十月，明宣宗以成山侯王通为征夷将军、都督马瑛为参将领兵五万前往救援，汇合马骐原驻军10万进行围剿。当时，黎利之弟黎善进攻交州城，被明都督陈濬等人打败。十一月王通主力至，分道出击，参将马瑛于石室县败安南军，王通率军与瑛合，明军至应平、宁桥。黎利佯败，埋伏以待，陈洽以此地形势险恶，恐有伏兵，建议持重缓进。王通不听，麾兵径渡，陷泥淖中。黎利伏兵齐发，明军大败，死者3万余人。刘洽跃马直入阵中，身被数创，左右欲扶其还，陈洽怒目吼道：“吾为国大臣，食禄四十年，报国在今日，义不苟生。”挥刀杀数人，自刭而死。

宁桥之役，王通受伤，率残兵奔还交州。黎利以重兵围攻乂安，明守将都督蔡福以援军不至，退守东关，千户包宣率部降于黎利，蔡福也被俘虏，都指挥佥事周安、指挥陈麟宁死不降，引兵退至富良江，被安南兵包围，二人大呼“吾天子朝臣，岂死贼手”，手刃数人，与所部9000余人同时遇害。

黎利聚众30万人在交州与王通对峙，分别派遣部下诸将四出掠地，所过之地皆残灭，只有清化一城仍控制在明军手中，明军守将罗通与指挥打忠坚守不去，安南兵猛攻清化不下。1415年二月，黎利进攻交州，而王通则趁其不备，以精兵5000直捣其营，大破之，斩敌首万余级，黎利惊慌携部退走。明军将领请求乘胜追击黎利，不过王通这人胆小如鼠，敛兵3日不出，几日后黎利声势复振，再次率兵围攻交州，他分兵攻陷昌江、谅江，形势急转直下。王通大为惊惧，于是他一面派人又与黎利联系，允诺代黎利请求藩封，一面向朝廷请求增兵支援。明宣宗以柳升为征虏副将军，充总兵官，保定伯梁铭为左副总兵，都督崔聚为参将，尚书李庆参赞军务，率步兵10万、骑兵2万从广西出进攻镇南关，黔国公沐晟、徐亨、谭忠自云南出进攻梨花关，镇远侯顾兴祖率步骑兵各5万出广西救援坡垒关。柳升是当时一位著名的将领，他曾经参与张辅的南征，随朱棣北征时也立有功勋，后来又平定了唐赛儿之乱，在朝廷中一时负有名望，朝廷倚为柱石。

六月，有消息传至，说黎利率兵包围昌江，情况危急（其实昌江于4月就已被黎利攻陷），明宣宗命柳升立即赴援。九月，柳升率大军进入隘留关，安南兵沿途依托险要列栅抗拒，明军进攻猛烈，一路攻破，进抵镇夷关。柳升因屡战屡胜，得意忘形，轻视黎利。郎中史安、主事陈镛对尚书李庆说：“柳升将军辞色皆骄，骄者，素为兵家所忌。贼或示弱以诱我，反倒不知真假。防贼设伏，玺书告诫甚切，公宜力言之。”李庆那时正好病重，他勉强支撑起来去告诫柳升，但柳升刚愎自用，不听。明军主力到达倒马坡，柳升率领百余骑先行过桥，先头刚过，桥突然损坏，于是后军不能前进。这时黎利伏兵四起，明军大败，柳升自己则身陷泥淖中，中镖而死。第二天，梁铭病卒，又过了一天，李庆亦病死，明军散乱无主。这时，崔聚挥军进至昌江，黎利以大军将其围困，明军前后受敌，作殊死战，随后安南兵又驱象阵前来进攻，明军顿时阵脚大乱，安南兵大呼：“降者不死。”但明军或死或走，无一降者，7万大军就此全军覆没。

在柳升战败之后，沐晟知道孤军不能再进，也率部退回云南，安南这样就落入黎利手中，王通因为惧怕而向黎利请和，并私下释放俘虏2万余人以及马2万匹，并送黎利使者入朝，请求封所谓的陈氏后人陈高为安南国王。明宣宗召集群臣前来商议，英国公张辅道：“此为黎利诈谋，必不可从，应当再次益兵讨贼，臣誓将元凶首恶，絷献阙下。”蹇义、夏原吉也都认为不可轻易许之。然而，以杨荣、杨士奇为代表的一干重臣，看出了宣宗已有厌战之意，便都说交趾荒远，不如就许了黎利，停止武力相争。明宣宗于是决定罢兵，派遣侍郎李琦、罗汝敬等，赍诏抚谕交趾，赦免了黎利抗命之罪，并封陈高为安南国王，同时还诏示王通等率尚于安南之明军共8万余人北返，罢交趾布政使司。

陈高不过是个傀儡国王，很快被黎利逼着服毒自尽。明英宗正统二年，明朝正式册封黎利为安南国王，黎利同样也不愿与明朝为敌，从此直到崇祯十七年明亡，始终奉明朝正朔。

安南问题的解决使得中国的西南边界获得了安宁和平静，但明朝会一直如此的安宁吗？我们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这就是历史。